这景实在美。
怪不得桃子说凌九郎基本上白日里会待在书斋。推开窗便见这样开阔的景色,胸臆该是多么舒展。男儿的天地真是广阔,哪怕身份不够贵,如南烛、飞蓬这样的小厮,也可以跟着主人见识广阔天地。
而她每日里见得最多的是推开窗,一条逼仄狭长的院落。
有短短的片刻,林嘉是站在了凌昭的视角去看窗外,像踏入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而凌昭站在她身侧,看到的是少女唇边的微,眸中的向往。她像还有一分怅然,为什么会有怅然
凌昭看了一眼日日看的湖景,对这一分怅然感到不解,蹙起了眉头。
林嘉欣赏了几眼湖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转身对凌昭“原来同一片景,换一个地方看过去,竟这样不同。九公子的书斋位置真是。”
林嘉还记得杜姨娘讲过的一个八卦十四郎中了秀才,六夫人很想把这水榭要过去给十四郎做书房。她的意思是反九郎也几乎不会回金陵了,没必要白占着这么的水榭。
当然没成。无论是凌老爷还是老夫人,没同意。
似凌家这书香世家,出进士容易,但出一甲进士也一样是难得的。
状元榜眼探花,全大周人尖子中的人尖子,出一个是光宗耀祖。一个水榭怎么了,凌九郎便是二十年不回来,也是照样要给他留着的。
但这些林嘉觉得“太”的东西,于凌昭是日常常见而已。最的那一份给他,从小到大是这样,凌昭早习惯了。
他只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林嘉福身“那”
今日要做的事已经做了,比预期的还更直接跟凌昭说了。凌昭也答应了。她准备功成身退,要告辞了。
凌昭却负着手问“以后不练字了”
对这件事,林嘉本来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可在凌昭当面问起来,她突然愧疚了起来。
因不是谁会对,偏偏辜负了那个人对的。
她微微垂下头。但肖晴娘的那些话在耳畔响起,连举人家的姑娘觉得她在做无用又败家的事。大概姨母也是这么想的,姨母只是疼她,不说而已。
“不练了。”她抬起头,微着说,“还有多别的事要做呢。”
话说到这份上,一般人不会再继续问了。
林嘉怎么也想不到,堂堂探花郎居然继续追问了下去“要做什么”
林嘉呆住。是一个托辞而已。怎么还兴刨根问底呢
偏凌昭这么看着她,很有耐心地等着她回答。
“”林嘉没办法,硬着头皮回答,“一些女儿家做的事,做些绣活、打打络子什么的。”
小院里有丫头有婆子,林嘉倒是不需要做那些浆洗、打扫的家务。小院的饭食是统一从大厨房领取,林嘉也不需要下厨烧饭。
所以她的生活虽然比不上什么大家闺秀,却比外面许多小门小户的女儿家要轻松很多。
做的那些活计虽然一大部分是拿出去卖了钱,攒私房,但也没有隔壁肖晴娘做的那么多,绝达不到“劳累”的程度。
因为她傍着杜姨娘生活,而杜姨娘有凌家供养,林嘉跟着沾光。
但林嘉做的活计是不是比隔壁肖晴娘少,她的生活是不是比肖晴娘轻松,对凌昭是没有意义的。
在凌昭看来,果然如他所想,她省出来的用来做那些事情了。
大的青春光劳劳碌碌地,这么过去了,总让他觉得遗憾。
今天早上南烛形容她听他抚琴的容,说是“像晒太阳似的很舒服的感觉”。
南烛毫无文采,但凌昭一听明白了,那是听懂了琴音的人发出的会心的容。
上一次他摸了亡父的琴,她也是听着琴音落泪了。
分明是灵秀内蕴,却生生被这些俗务拖累了。
“过琴吗”凌昭问。
话题跳跃得超出林嘉的预料,她懵了一下,完全不知凌昭是怎么从练字跳到没过琴上来的。她完全想不明白凌昭的脑子是怎么拐弯的。
“嗯嗯,过一点。”她吭哧了一下,才。
凌昭转身“跟来。”
林嘉隐隐有不的预感,但也拒绝不了,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了凌昭身后。
凌昭带她去了另一个房,这里有棋盘,有琴案。那张琴的木头油润润的,一看是被保养得很。
林嘉那不的预感应验了凌昭的手指抚过琴弦,带起一串悠远琴音,转头对她“弹一个给听听。”
林嘉觉得要糟。
她甚至后退了一步,拒绝“只了一点点,早忘了。”
凌昭不买账“不管过多少,弹来听听。”
简直要命林嘉心底叫苦不迭,可对上凌昭一双寒潭似的眸子,又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
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坐在了琴案前。
弹什么呢仔细回忆了一下,深吸口气,手指抚上琴弦,弹奏了一曲秋风词。
这是初者入门级的曲目。凌昭六岁的候开始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