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们这些寄篱下之,或多或少地手里有些活计,赚些微薄银钱贴补家用。说帮抄经文,听起来也很正常。
肖晴娘也知道三房经常也是要经文供奉的,以为林嘉说的“一位姐姐“是三房的丫头,便信了,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道“姨娘手可真巧。”
她在院里转了一圈,吃了干果,与林嘉、杜姨娘闲聊了一会儿,她弟弟过来喊她”娘叫你回去帮忙。”
这才走了。
杜姨娘还跟林嘉道“虎官儿这头窜真快。”
虎官儿就是肖晴娘的弟弟,也在凌家的族学里附学,跟二郎等是同窗。
林嘉道“再长就赶上我了。”
杜姨娘道“咱们准备开工吧。”
几言笑晏晏地撸袖子系围裙,开始做祭月用的心果子。
隔着一道墙,肖晴娘回来帮忙。
今日中秋,凌府给了节礼,也有螃蟹,也有杜姨娘她们里没有的菊花酒。毕竟肖晴娘一家不是凌家,不必守孝。府里按着正经走礼送的东,也算样样齐全。
肖晴娘的母亲肖氏喊她回来也是帮忙做祭月用的心果子。
府里给的螃蟹先泡在水缸里。
肖晴娘系上围裙,道“隔壁的螃蟹可了,这么。”
她还比划了一下。
“吹牛。”肖氏笑骂,“这么的是各房正经主子才用的上的。隔壁的,能轮到她”
肖家虽然败落,可从前也过过好日子。肖氏也曾经是主母,现在让她和妾室比邻而居,她膈应好久了。
穷和身份是回事。商巨贾再富有,见到穷官也跪。
穷只是一时的,忍一时艰苦,让儿子好好努力博取功名就是了。没了身份才是真正的跌落。
“没吹牛,是真的。”肖晴娘坚持道。
“怎地现在就送过来了。”肖氏觉不对,多问了句,“的熟的”
“当然是的,活的,还会动呢。”肖晴娘道。
肖氏的手顿了顿。
隔壁与她们是不一样的,虽也有独立的灶房,但她们其实是凌府的,伙食是走厨房的。并不像肖家母子三,是自己开伙。
杜姨娘份例里的螃蟹,应该是厨房做熟了晚上才送过来的。
“或许是她们自己花钱买的。”肖氏猜测说。
隔壁的杜姨娘姨甥虽然日常里也做些活计托送到外面贩卖,但杜姨娘其实是有月银的。她一月有二的月银,府里还按四季给她衣裳料子,日常里有胭脂水粉、茶叶、熏香、心,夏日里有瓜果,冬日里有炭火。
一墙之隔的院子比起来,杜姨娘的日子常叫肖晴娘羡慕。
其实杜姨娘的份例,富养她外甥女绰绰有余了。
但肖氏冷眼瞅着,林嘉过虽不寒酸但也不奢侈。杜姨娘显然没有在她身上花很多钱,她们甚至也和她这边一样,时常做些活计赚些银钱。
肖氏猜想,杜姨娘可能是把钱都攒起来留着养老,或者是给外甥女攒嫁妆。到底是哪一种,端看她的心有多善了。
但不管怎么样,有凌府的供养,隔壁院子的日子过是比这边好的。
“当初,六夫说也给我们月银,老太太都同意了,娘就不该推掉的。”肖晴娘嘟囔说。
觉她娘委实假清高了。
肖氏用力地揉面,冷声道“咱们孤儿寡母,借着凌府求存身之地,只是为着不受欺。可不是来讨吃讨喝来了。别丢你爹的脸。”
肖晴娘垂下头去。
肖氏手里其实还薄有资财的,都是从如狼似虎的族口中保全下来的。
当初为着丈夫治病家财就散去了一半,丈夫死了,凶狠的族为吃绝户差弄死了虎官儿。田地房产保不住,她带着女儿、儿子和一些细软奔逃投奔了凌府,因一故旧关系受凌府庇护。
手里虽还有钱,但考虑女儿出嫁、儿子还没长和未来读书的花销。肖氏一直过很节俭。
但即便如此,也只肯接受凌府一份接济的米粮,多一不肯再要了。连凌府要给的丫头也不要,一应活都自己动手。
老夫赞过她的风骨。四时年节或者好日子,府里都会发送节礼过来。
儿子虎官从懂事起就过这样的活,倒习惯了。
女儿晴娘却还记从前的好日子,总是摆脱不出来。
肖氏看了一眼肖晴娘,训斥道“隔壁过再好,也不过是妾。我们岂能与她一般。”
她发怒,肖晴娘便不敢再嘟囔,闷着声给她下手。
只干了一会儿,忽然道“刚才来给隔壁送螃蟹的,是厮。”
她也是才想到,故而说出来。
肖氏皱眉“怎么会是厮”
杜姨娘若是自己掏钱买食材,都是委托厨房的或者门子上的。
不管哪,在内宅里,她一做姨娘的能接触到的不是丫鬟就是婆子,全是妇道家。
内院里也有厮,都是年岁还不必避嫌的孩子,多是公子、老爷们的书童、跟班,在内院里跑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