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兴建流波渠;其二,则是甘冒生死之险,派族中俊才前往西夷为使者。”
“”
话音方落,室内一时间静默无言,好半晌才有人伏地为礼,道“多谢相告,在下明白了。”
北地这边的大族分为好几类,一类犹如秋天的知了那样,只会抱着家族的余晖哀鸣,没胆子搞小动作,只希望皇帝忽然生出一些怜悯之心来,让他们能够继续保持住往日的权势;一类是不甘心被夺权,明知事情已不可为,依旧要挣扎一二。
以上两者都需要以强硬手腕收拾,区别只在于第一类人收拾起来更加容易,当然以中枢现在的实力,第二类收拾起来也不算困难。
还有便是能看清天下局势,也愿意做出调整的人家,他们在意识到皇帝的强大之后,反而希望能抓住机会,附其翼尾。
他们也完全能理解皇帝的强横之处,当今天子早不是刚登基时必须步步谨慎的孩童,这几年间,中枢的力量跟威望得到了空前的加强,便是想要低头,也不是人人都能有这个资格。
许多人家经过商议后,居然主动往建州递了折子。
西雍宫内。
温晏然扫了眼桌案上那堆来自北地的奏折,然后缓缓翻开。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想掩饰自己残暴昏庸的一面,也料到了北地势力必然会开始反弹。
然而无论地方势力如何抗拒,仕林舆论怎样抨击,温晏然也非要贯彻自己的意志不可建州兵马皆在她手中,另外四营的主将也都是她一手提拔的新人,单以武力论,已经没什么势力能够成为她道路上的阻碍。
“臣伏惟而请,望陛下仿东地旧例,拆北地邬堡,建立官学,衡量田地,编户齐民,使得上下之间,政令畅通”
这是一封多个家族的联名奏折。
温晏然目光凝住“”
朝廷势大,有人主动跳反是正常的,温晏然不信那些人都能达成一致,于是又抽出了垫在下面的几份奏折看这些奏折与第一封的内容确实不完全一样,里面不止有劝皇帝拆邬堡设官学的,还有派遣族中精壮自带口粮以及部曲,前往南地修建运河的,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就在温晏然为北地大族的态度而感到茫然的时候,武徵郡温鸿也陷入到相同的困惑当中。
他能理解有人选择投效天子,但数量是不是过多了一些,毕竟想要保证家族延续,土地跟人口极为关键,而那些豪强大族为何宁愿将这些东西献给皇帝,都不去反抗一二
张并山干咳两声,勉强道“或许是因为官学之事。”
豪强之家名声不如世族,按照正常流程很难出仕。所以进入官学,然后通过考试被任命为地方官吏的途径,对他们具有很强的吸引力。
各地除了豪强之外,自然还有世族,而不缺做官机会的世族之所以能量强大,也跟他们垄断了教育资源有关,然而随着造纸术的改良,雕版印刷的兴起,书籍制作成本大为降低,再加上乡学、亭学跟官学的出现,接受教育的人数随之提高,朝廷在官吏上有了更多的选择,他们也慢慢失去了掣肘天子的能力。
此刻回想起来,天子此人当真是步步为营。
借着收服西夷跟平定东部叛乱的机会,皇帝改革了田地授予制度,她派人清查田亩,按人口数授田,不允许私人买卖土地,同时又调整了税收方式,选择取消人头税,按照田亩数量多少收税,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大周末期土地兼并的情况。
更多的劳动力被释放出来,能参与到国家的建设当中,大周的旧日格局,正在一点一点地被打破。
张并山额上冷汗涔涔,本来在主君面前,他都一向保持着算无遗策的超然姿态,然而如今北地发生的事情一件件都出乎自己的意料,周边那些大族,不知为何竟都不约而同选择了疏远温鸿,投效朝廷,而更加影响他在武徵郡地位的是,族中侄女张唯修不知犯了什么浑,居然放弃了在温鸿手下的吏职,跑到建州官学那边重新读书。
当然从阎氏的下场看,这可能并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张并山如今的问题有两点,一是担忧主君怀疑自己不够忠心,二是明明出谋划策了那么久,主君却离心中的野心越来越远,显得自己的职业水准难以令人满意。
不知沉默了多久,温鸿忽然看向自己最为倚重的谋士“今日还未多谢并山。”
张并山“主公此言何意”
温鸿一面后怕,一面语带庆幸道“当日若非并山出谋划策,提醒我一定要做出忠臣姿态,尽量顺着小皇帝行事,今日武徵郡的官衙,只怕已经被前营兵马给围得水泄不通了”顿了下,又感慨,“并山深谋远虑,却又不居功,实在难得至极。”
他回想往事,不由松了一口气无论心里有什么样的想法,单从往日的表现看,自己绝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周忠臣,许多时候天子还没来得及开口,武徵郡这边就已经想法子给对方便利了。
张并山闻言,心中一时间也是感荡莫名“多谢主公信赖,在下日后一定竭尽全力,为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