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过来看了毫无形象的两人一回,不由失笑,干脆让小兵给瘫在地上的她们拿了拐杖过来。
在之前的战斗中,任飞鸿还好,主要是以躲避跟自保为主,休息一会后勉强算是恢复了行动能力,反倒是杨东溪,一旦失去了战斗时的紧张感,甚至连拄拐的力气都没有,最后只能由亲兵搀扶着站起。
不是不让刚经历过一场战斗的将士们休息,主要是有事商讨,陶驾召集部属前来,跟他们商议,稍后是否发兵追击。
大军在攻下一座城池后,本该就地整肃一番,再图其他,更何况褚馥为了逼走孙无极,还直接一把火把右营的城门城墙城中楼台都给点燃,在这个时代,火势一旦蔓延起来,绝不是想灭就能灭,大半得看天意,依照眼下的情势,恐怕还得再烧个十天半个月,事后还得修缮城中防御工事,并且加派驻军,免得此地被东地叛贼重新夺走,怎么都得再逗留一段时日。
师诸和“老将军勿忧,孙无极此人勇而少智,失却右营之后,心神已丧,此刻必定会抓紧时间,带兵返回横平,听从典无恶的分派,此刻追赶徒劳无益,稍后我带些骑兵在城外巡防,假做追击,免得叛贼中的有识之士返回偷袭。”
其实陶驾自己的意思也是在此驻扎,只是方才大胜了一场,必然有人想要继续追逐敌军,借机斩获功劳,所以于情于理,都要将军中将领们召集一趟,问一问下属的意见,如今师诸和已然做出表态,其他人也纷纷附议,陶驾也就顺水推舟,同意驻扎在此。
右营是极其重要的战略关卡,拿下此地,东地战事就等于直接平定了一大半,只是孙无极被逐走后,他麾下骑兵与典无恶的兵马汇聚一处,反而会让横平县更难攻下。
孙无极此刻的确在昼夜兼程往横平赶赴。
他心中一时滚烫,一时冰凉,最后直接发起热来,亲兵将孙无极强行自马背上搀下,苦劝“将军还是歇一歇罢,大将军那边,还有用到将军之处。”
孙无极的状况本来已经稳定下来,此刻听到“大将军”三字,又猛地大喝一声,手臂胡乱挥舞,眼中更是流下泪来“兄长以右营相托,今日丧兵失地,我哪里还有面目去见他呢”
亲兵跪在地上“将军便是再沮丧,也要留此有用之身,以图后事,若是死在此地,对大将军而言,又有什么益处”
周围一直劝了许久,孙无极才慢慢不说话了,睡了一晚后,发热的状况便消慢慢消失。
承州一带虽然已经有些不安,许多城池见到孙无极的人马,更是直接关门不纳,但到底还算是处在叛军的控制当中,他稍稍恢复了一些之后,将步卒残兵们抛下,率领骑兵急行,等抵达横平县城时,派人过去报讯,却迟迟没看见典无恶来接自己的人。
孙无极只道师兄恨他没能守住右营,所以故意不理,当下继续往前走,在绕过一处土山后,却看见山后毫无征兆地涌出一股披甲持枪的骑兵
那是大周的军队
这些人安静地像是幽灵,却又凶猛地像是饿虎。
地面忽然凹陷下去,打头的骑兵直接摔进了被掩饰成平地的土坑里由于准备的时间太短,那些土坑并不深,但很快,突然出现的骑兵们就将手中长矛投掷了过去,与此同时,有一股骑兵更是绕到了孙无极的后方,准备从两面合围。
孙无极手下的人马连日赶路,已经疲敝到了极点,而这些人则是以逸待劳,双方甫一接触,孙无极手下的兵马便被打得溃不成军,连基本的阵势都难以维持。
“来者何人”
孙无极一时间头晕目眩,他仰首看着半空,然后瞧见了绣着“宋”的旗帜如今大周的高级将领中,姓宋的只有一位,就是曾经随着天子西征,如今正在前营中担任主将一职的宋南楼
对方军阵当中,果然有一位骑着白马的年轻将领,那人银甲银枪,器宇轩昂,若有建平士族在地,一定能认出来,此人正是宋南楼。
可宋南楼为什么会在此地
孙无极心中惊骇异常,难道小皇帝准备不管北地了
北地的情况与东部又有所不同,因为乌流在外虎视眈眈,本地豪强邬堡又不像东边那么哪哪都能看见,表面上的稳定程度反而要高一些,只是近来看着西夷作乱,东部谋逆,许多人家也已经有些蠢蠢欲动,若是前营还在朝廷的控制住尚好,一旦失守,恐怕不像承州谷州这边容易收服。
北地世族多,人才也多,不像东边那样缺少可靠谋士,导致褚馥随手一个反间计丢下去,便轻松葬送孙无极手下大半骑兵,甚至直到右营被夺之前,孙无极还一直以为是自己这边占了便宜。
孙无极目眦欲裂,想要率兵突围,结果却反而中了一箭,宋南楼也不曾穷追猛打,只是围堵着对方,驱赶着孙无极撤到外头的一座土城当中,然后将这座土城团团包围起来。
宋南楼下令“传信给横平县,看那位天威大将军,肯不肯来救他师弟。”
正常来说,想要抵达承州横平县,确实需要借道右营,但宋南楼并非是从建平过来,而是直接自前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