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维紧张不安地待在帐中,他知晓今日营中必然有变,虽然清楚后续发展,依旧心中惶然。
果然,没过多时,外面就传来嘈杂的鼓噪声,正在甘维犹豫要不要去外头看看情况时,一位跟他一块过来的亲随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直接伏地大哭“家君,大事不妙,师将军晓得有人袭营,已然准备撤离”
“”
甘维目瞪口呆,若不是一直坐着,几乎就要直接摔倒。
在于师诸和接触之前,东部那边十分希望这个被新帝提拔为东营主将的年轻人是一个废物,典无恶等玄阳上师的弟子还特地为此焚香祝祷过,如今看来玄阳上师果然有些神力师诸和此人确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无能之辈,然在此时此刻,甘维却发自内心的希望对方勇敢一些,平日里除了打猎游玩外也稍微把心思放在带兵打仗上头,免得东部这边的计划直接夭折在了开始之前。
眼见情势已经危急万分,甘维顾不得太多,立刻起身去寻找师诸和,想劝对方抵抗一二,只要对方敢动手,卢嘉城那边就敢输给他们看,结果却发觉师诸和此刻已经组织好了亲卫,准备带着营中精兵逃走。
甘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言语才好,当即快步上前,死死拉住缰绳哀求“将军且慢动身”
他万万想不到,作为早就心生反意的逆贼之一,自己竟然有劝大周将士勇于作战的那一天。
话未说完,师诸和身侧的亲兵就一手刀将甘维直接击晕,又对随同甘维前来的侍从们压低声音道“看在同为士族的份上,师将军愿意救你们家君一命,你们别再嚷嚷,免得再搅乱军心”
随甘维而来的随从们面色古怪,想要嘲讽师诸和,却又不敢,加上主君昏倒,难以给出进一步指示,最终只得勉强拱手称是。
师诸和的亲卫把甘维放在马背上,又给了甘维亲随们几匹马,动作干脆地将人挟裹着呼啸而去。
卢嘉城周围的大族有葛氏,贡氏,甘氏三家,今夜带着“山匪”们攻击师诸和的,乃是贡氏的一位年轻人,他冲锋在前,结果离师诸和的人马还有百丈开外时,就看见前方火把集体后移,显然是在撤退,顿时胸口一闷,仿佛有血梗在喉头。
早在动手前,他们便商量好了该如何行事,之前设定的剧情是先与师诸和等人交手,然后假装不敌,接着带人后退,再把那位立功心切的师将军引到东部这边,然而师诸和今晚根本没有给他们留下发挥演技的空间,在一兵未接的情况下,直接望风而逃。
早知对方这般废物,他们何苦大费周章
然而师诸和能撤退,“山匪”却不能撤退,为免露出破绽,贡姓的年轻人咬紧牙关,喝令兵卒们跟着自己继续冲刺,一定要追上溃逃的官兵。
百丈之外,隐约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火把在移动,还有一杆“师”字大旗飘在半空,很显然,那师小将军虽然胆怯避战,到底也是在前营待过一些日子的人,算是维持住了兵马后撤的阵势。
东部这边早先有人认为,师诸和本人其实也有些实力,只是为了讨好建平的小皇帝,才宣称之前的平乱计策完全来自于天子,并非是他本人的功劳,不过从今天的表现看,此人虽说不上谦逊,但在诚实上头,还是保留了些许世家风范。
马蹄敲击着地面,将衰草碾压成尘土,逃离大营的时候,师诸和亲引了数十骑冲锋在前,身边是自己的亲兵还有甘维等人,之前那名殴打的亲兵没太用力,加上被马背颠了半天,甘维此刻已经苏醒过来,奈何被人横着扔在马背上,一时间不好有什么大动作。
他勉励分辨周围形势,却只觉得夜风灌而,火光缭乱,马蹄声兵甲声混杂在一起,乱得让人心惊,而作为主将的师诸和又十分失职地一言不发,全程只是闷头往前赶路而已。
师诸和倒不是不想言语,只是担心身边士卒过于训练有素,若是自己开口说话,很可能被当场激励得士气大震。
“将军,师将军,能否让在下单独骑一匹马”
从晕眩中清醒过来的甘维勉力开口,哀求师诸和给自己一匹坐骑,他现在的姿势令腹部十分不好受,加上又想拖延一下行军的时间,于是便开口求肯。
师诸和语音急促,仿佛十分不耐“那便给他一匹马。”
前军逃跑的速度确实因为这个小插曲而稍有减缓,然而还没等甘维高兴,就听见身后遥遥传来一声饱含怒气的大喝“大周将士都是忠勇之辈,岂能不战而逃”
此话犹如一声霹雳,喝破夜空,也让甘维惊在当地,他左右环顾,接着火把的光芒,忽然看明白了当前局势师诸和不战而逃,许多兵卒都没能立刻跟上,此刻依旧遗留在营地那边,而贡姓年轻人所带的“山匪”,如今也恰恰陷入了营地之内。
而师诸和本人虽然无能,但他麾下士卒的单兵素质都十分优秀,一旦有人组织,立刻会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果然,那位不知名小校一声大喝之后,当即亲身带着兵卒持矛向前冲刺,其他兵卒受到鼓舞,也奋勇争先,随之冲出,犹如刀锋般切了出来。带头的那人正是陈明,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