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澜沉声道“事不宜迟,青云,你带三千精兵,今夜从飞鹰涧取道,绕过渭水,从这里登上雁回山,包围长生观,切记轻装简行,不可露了形迹。”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那茶水画的地势图中比划“大军暗中围困住长生观后,我和大师悄悄进入观内,偷袭李鹤年,你带兵在外接应,见机行事。”
“你们觉得如何”谢云澜问着众人。
这个计划是谢云澜仔细考虑过的,无论是人数,还是选取的行军路径,都恰到好处,能够应付那些已降生的妖胎,又不会因为人数过多而难以掩藏形迹,可以打李鹤年一个措手不及。
沈凡和王泰都没什么意见,穆青云却十分犹豫“可是,没有陛下的命令,擅自调动禁军,罪同谋反,这可是要诛九族的”
“非常之时自然不能再墨守成规,此事若是提前告知陛下,陛下不一定会答应,同时消息也很可能会泄露,那我们就错失了诛灭李鹤年的唯一机会”谢云澜看着穆青云,“妖胎你也看见了,这些妖物若是全部降生下来,京城岂不变成了一座妖城大敌当前,不可再犹豫”
穆青云盯着那棉布里的妖尸良久,终于是横下了心,应了。
当夜。
月光像流水一样抚过大地,群鸟归巢,山林中是一片寂静,唯有溪谷中潺潺的流水声,昼夜不息。
有一队兵士乘着夜色,在山林中疾行,他们人数众多,足有上千,可发出的动静却极小,除了涉水而过时不可避免的水花声,整只军队几近无声。
穆青云在前方带队,他沿着白天商议好的路线行军,越过飞鹰涧,又绕过渭水,最后来到与谢云澜约定的地点,他举起右手,五指握拳,身后训练有素的士兵们立刻停下步伐。
前方的阴影中走出一人,是谢云澜。
他在京中这些时日里穿的要么是官服要么是宽松的便服,此刻却是一身精干利落的武袍,贴身的衣物勾勒出他高挑修长的身材曲线,整个人的气势都为之一变,不像寻常那样伪装出的平和,他锋锐的像是一柄出鞘的剑。
“大哥,大师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穆青云走上前,看着谢云澜身后,不像有人的样子。
“他”说到这个谢云澜就头疼,“他说走累了,王泰在后面等他休息,我就先过来了。”
穆青云“”
此次夜袭长生观,第一要务便是隐蔽,因此无论是穆青云这边还是谢云澜这边都无人骑马,从京城到这儿的十来里路都是靠脚走,谢云澜和王泰并不觉得累,行军作战时疾行百里都是常事,唯有沈凡觉得自己累坏了,需要好好歇一歇。
“你这边如何”谢云澜问。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穆青云仍是有些忧心,“我虽然以夜间训练的借口调了这三千人出来,但附近的几处训练场都没有我们的踪影,营地里的人早晚会发现不对。”
禁军构成复杂,上下分成许多大小派系,穆青云统领这只禁军也不过半年,他只收服了其中一部分人,另一部分人仍然不太服他,就比如他那位副将,与他素来不和,平日里这副将便是找见机会就要给他使绊子,若是被对方发现他夜里带着三千兵马不知去向,怕是立刻就要告知京中,他涉嫌谋反了。
“能瞒得一时是一时。”谢云澜说,“等找到长生观豢养妖物图谋不轨的证据,今夜之事便不是罪,而是功”
穆青云“也罢,李鹤年险些害了玉珍,今夜便跟那妖人拼了”
谢云澜点点头“事不宜迟,你现在带人去布置,按我们早先商量过的阵型,布置好后不要妄动,等我的信号。”
穆青云带兵离去,谢云澜也不耽搁,立刻回头去找沈凡。
沈凡还坐在谢云澜离开前的位置,王泰狗腿的在旁边捏肩捶腿,边捏边说“大师歇够了吗能走了吗”
沈凡摇摇头,还说“要是有轿子就好了。”
荒山野岭的上哪给他找轿子。谢云澜听的眉尖一跳,心道不行,今夜之事还要指望他,而且这家伙那么记仇,不能凶他。
他尽量和颜悦色道“大师,青云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我们也得抓紧,全城百姓的安危可就指着我们了。”
沈凡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
他借着谢云澜伸过来的手站起了身,强撑着自己走了一段路,然后又靠着谢云澜的半拉半拽,终于登上了雁回山。
长生观已经近在眼前,谢云澜在长生观后方的一处斜坡停下,他对王泰说“你去找青云会合,等我的信号。”
“啊”王泰道,“侯爷,你不让我跟着你去吗”
“你块头太大了,容易被发现。”谢云澜无情道。
王泰“”
他委委屈屈的走了。
剩下来只有他和沈凡,谢云澜说“在这儿等我。”
沈凡“嗯”了一声。
谢云澜爬上斜坡,长生观是在原本行宫基础上改建的宫观,院墙高大,一般人几乎不可能不借助工具翻越,可谢云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