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敢让爷奶卖了大房寄回来的新衣给他买衣裳,脊梁骨都能被人戳穿,他丢不起那个脸。
大房寄回来的包裹,每次都是一大包,陆文德带着儿子送过来,全村人都看得见。
可里头东西多钱少,偶尔寄一回钱,有那些东西,没人觉得他们不孝。
这样一来,三房在大房身上,实在占不到什么便宜。
可二房不一样,二房造纸卖纸,这消息瞒不住,他们挣了钱,也瞒不住。
虽然不晓得挣了多少,可肯定是挣了的,陆满仓和陆刘氏就动了心思。
三郎四郎就不是读书的料子,他们这可不是不给机会,都读了好几年了,跟陆景堂同时入学,陆景堂考上了状元,他们连下场考试都不行。
陆家老两口觉得,与其让这兄弟俩在学堂浪费钱,不如将这份钱省下来给他们大孙儿用,再供出一个状元来。
这已经不是陆文达刚死,老两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时候了,他们亲眼看见陆景堂考中之后的风光,也曾经受过许多吹捧,再次感受到读书的好处。
可惜因为跟陆景堂这个孙儿关系不好,没有沾到什么好处,还被人指指点点。
可老两口想法已经转变了,读书科举,还是好的。
陆景堂是个“不孝”的,他们还有宝贝大孙子大孙子也考中秀才了,出息啊,比他爹出息多了,也孝顺,待他们好。
两人就想给大孙子出出力,这个他们有经验,多给攒钱就行,应考且费钱呢。
老两口这般年纪,想搞钱,除了从儿子那里,还能有哪里
大房是不行了,还有二房,恰巧他们还晓得二房挣了钱。
老两口出面,劝陆文仲和小刘氏,让三郎四郎从族学退学,别浪费读书的钱,还让他们资助陆景贤。
这不是笑话吗
陆文仲和小刘氏又不傻,同一个坑,还能掉进去两回
拒绝得毫不留情,果断极了,气得老两口,尤其是陆刘氏破口大骂。
这老太骂起人来,功力深厚,陆景承顶多只有她三分功力,他只会骂脏话。
陆老太急了,连自己亲孙子都骂,骂三郎四郎两个没出息,骂他们糟践银子。
是,双胞胎是不成器,尤其是读书方面,死不开窍,小刘氏自己也清楚,她平时没少骂兄弟俩。
但她清楚是一回事,别人骂她儿子,又是另一回事。
她儿子,她骂,行,别人骂,不行
分家几年,顶门立户,小刘氏出去卖纸,见识也多了,挣了银子,腰杆子也挺得更直。
小刘氏直接发了脾气,跟婆婆对骂一场,越骂越上头,把前些年积攒的委屈愤怒全都宣泄了出去,骂了个畅快。
这下表面的平静彻底打破了,后来又发生了一些冲突,二房夫妻看得很清楚,这些事跟三房脱不了干系。
看起来好像他们什么都没做,其实就是跟没分家的时候一样,让二老在前面出头,他们只管占便宜就好了。
陆景贤,不愧是他爹的儿子,一样样的性子。
他要是想拦,肯定拦得住,就是想占他们家便宜,挖他们辛辛苦苦挣的银子。
两房关系不好,孩子们之前也彼此敌视,陆景承那么小,他们倒不至于欺负一个小孩子。
可这个孩子跟个臭虫一样,也会恶心人。
撞在三郎四郎手里,他们一点儿不让,让陆景承狠吃了几个教训。
虽然吵了架,可爹娘还是得管。
有一年冬天,下了特别大的雪,老房子屋顶被压坏了,陆文仲被叫回去修屋顶。
这活儿一个人不好干,陆文仲就把两个儿子也带上了。
修好了屋顶得铺新的稻草,要找个身体轻一些的上去,当时上去的是四郎。
“我和阿爹,就转身抱个稻草的功夫,四郎从屋顶摔了下去。”
三郎跟景年说起的时候,还忍不住咬牙。
这些家里的旧事,他原本不愿意跟景年讲。
阿兄当官办大事,年哥儿读书也是大事,这些阴私下作的事,说出来都污了他们耳朵。
可为了让景年警醒,他还是说了。
“有一回,阿奶带陆景承来我们家,他偷拿我东西被逮住了,我要拿回来,他不肯,还咬我,我打了他一巴掌。”
三郎恨恨道“他就趁着四郎在屋顶上铺稻草,搬走了四郎换脚的梯子。”
四郎一脚踩空,从屋顶摔了下来。
景年心猛地一提,下意识问“四哥没事吧”
哪怕知道四郎现在无恙,景年还是吓了一跳。
他小时候听过,村里谁谁谁从围墙上摔下去,摔断了脖子。
“还好没事。”三郎说。
幸亏下面有还没来得及抱走的旧稻草,四郎只是扭了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