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出了村口,二房夫妻还在帮着推板车。
三郎坐不住了,在车上扭来扭去。
小刘氏拍了他一下“咋地,屁股痒了想挨两下你看看人家五郎,比你小,比你乖”
三郎“阿娘,你跟阿爹不回去吗”
小刘氏一个白眼翻过去“也不晓得老宅子什么情况,搬家事多,你大伯大伯娘两个人得忙到什么时候,我和你阿爹,不得去帮帮忙”
三郎“”
原来阿爹阿娘要一起,刚才还难过要跟爹娘分开来着,白伤心了。
景年翘着小脚坐在班车上,好奇地四下看。
这是他第一次坐板车,也是第一次出村子,见着什么都觉得好奇。
不过村外也没什么景色好看,泥巴小路灰扑扑的,两边的树木看久了也就那样。
尤其是当肚子咕噜噜叫起来的时候,景年更是没办法将注意力继续集中在一成不变的景物上。
“年哥儿饿了”陆杨氏就在幺儿左近,听见响亮的腹鸣声,摸了把汗问。
早上婆婆催得急,一大家子都没吃饭,都饿着肚子。
景年点点头又摇摇头,阿娘好辛苦,推车车流好多汗,他要乖一点儿,不叫阿娘担心。
陆杨氏安抚地笑了笑“年哥儿乖,再忍一小会儿儿,等咱们到了新家,阿娘给我们五郎烙饼吃。”
这次分家是有分给他们一些粮食的,里面有白面,她的小五郎从未吃过纯白面饼子,陆杨氏想,一定要给孩子做一回。
景年眨眨眼,轻声问“年哥儿能吃一个饼吗”
以前分饼,他都只有小半个,他能吃一个哒
陆杨氏鼻头一酸,忙不迭地点头“能,当然能”
三郎凑过来“大伯娘,我也想吃一整个饼。”
“吃屁”小刘氏耳朵可尖,对她家那个倒霉孩子的声音尤其敏锐。
她手一伸,揪住三郎耳朵“你在大伯家里头,给我老实点儿,不许哄年哥儿的东西吃,让我晓得你胡闹,仔细”
“仔细你的皮”三郎抢在他阿娘前头说道“行啦行啦知道啦,阿娘我就这一身皮,你都揭了好几回了。”
小刘氏“”
她恼羞成怒,揪着三郎耳朵拧了一圈,怒道“我看你还是皮厚欠收拾”
这孩子,昨个儿还心疼他,现在看来,什么要人命的毒菌子,就是儿疹子而已,说不定过个几日便自己消了。
三郎立刻歪着脑袋,哎哟哎哟叫唤,十分滑稽。
景年捂着嘴咕叽咕叽笑起来,见三郎看过来,连忙放下手,努力板正小脸“三哥,年哥儿没有笑哦,不是我笑哒”
三郎“”
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有阿娘许诺的饼,景年饿着肚子又坚持了下来。
因为推着行李车,比走路要慢一些,景年在车上,不知不觉,竟晃悠得睡着了。
景年是在一片喧闹声中被吵醒的,他睁开眼,看见一个泥巴堆。
用泥巴堆来形容也不太标准,只是景年没见过这种场景,下意识选了他认知中最靠近的形容词。
“阿娘,这是哪儿呀”崽崽奶声问。
不是说要去新家吗怎么不去啦
陆杨氏沉默着,看向她的夫郎。
陆文元也呆看着面前的废墟不说话,陆文仲和小刘氏对看一眼,讪笑着开了口“这这不然咱还是先回去吧,这没法儿住啊”
面前的泥巴堆说是房屋废墟都算抬举了,最高的一堵墙或许是墙吧,坍塌到只有景年那么高。
土堆上长满了杂草,稍微有用一点儿的木料都被捡走了,连点儿木头渣子都没剩下,木渣子也能拿去烧火的。
陆文元有些犹豫,他做好了来开荒的准备,也想过房屋可能十分破败。
但这已经不是破败可以形容的,荒地都比这好,好歹荒地随便收捡一番就能准备盖房,这里想重盖还得把土堆给推了。
况且,他们已经搬离陆家村这么些年,村里人还能称得上是远亲,却关系疏远,远不如原先住的五里村的乡邻们亲近。
若是在五里村,他要盖房,吆喝一声,自有关系亲近的乡邻过来帮忙,平日他也是这般帮其他人的。
可在陆家村,真叫人生地不熟。
“要不我们先”
陆文元刚想开口说,先回去再做打算,陆景堂突然开口“阿爹,可在村中寻一户空屋租下暂住。”
好不容易出来,他可不想再回去了。
陆文元一愣,陆景堂继续道“我们的房子已分给三叔,现在回去,便是住三叔的房子,也要给钱的,阿爹阿娘每日过来盖新房,路途遥远,也不方便,倒不如在村中就近租一处房屋暂且住下。”
陆文元犹豫道“我们同此处村人不熟”
他还是偏向于回去住,租房钱给他弟弟赚去,不比给不认识的人好
“阿爹此言差矣。”陆景堂反驳道“都是同宗同族,一姓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