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志坚到达德和楼大戏院的时候,戏院业已开场,即使在外面依旧能够听到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和鼓掌声。
偌大的德和楼,在石志坚眼里样式竟然和上一世的德云社差不多。
虽不至于金碧辉煌,宏伟壮丽,却也古朴典雅,很有韵味
石志坚一走进大戏院,就有一排十来个红旗袍美女朝他鞠躬问好。
那些美女各个都长得妩媚漂亮,并且条个一般高,似乎受过良好训练,以至于笑容迷人,发出的声音更是嗲得你魂不守舍。
如此阵仗,再加上头顶的琉璃金盏,脚底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以及甬道两边悬挂着的八角大红灯笼,给人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帮石志坚引路的那个阿泉,此时又恢复了毕恭毕敬很有礼貌模样,丝毫看不出他之前的轻蔑与猖狂。
“石先生,这边请”他语气热情和善。
石志坚笑得比他还要亲切,“泉哥客气了,你也请”
不知为何,张阿泉看到石志坚这样笑,觉得很不舒服。
两个虚伪的人,笑得都这么真诚,实在别扭。
“石先生在香港没来过这样大的戏院吧”阿泉故作不经意地瞥了石志坚一眼,想要用现场来震撼一下石志坚。
在张阿泉看来,香港屁大的地方,能有什么大戏院
“还真没来过”石志坚顺着他的话,“这地方好大,好壮观,我被震惊了连灵魂都发出一颤”石志坚说完,还冲张阿泉竖起大拇指,“泉哥,你信我,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阿泉翻白眼,信你个鬼你小子连眼神都没变,鬼的震撼
张阿泉觉得和石志坚说话很别扭,这小子太假了比自己还假
很快,两人就来到戏院大厅。
此时,偌大的戏院宾客爆满,放眼看去,那是一个弧形的场地,上下两层楼,密密麻麻坐满了人,此刻人头攒动,掌声如雷。
而在正中间的大舞台上,正在演唱京剧名曲苏三起解。
一个身穿戏服,脸上涂抹着胭脂彩妆的纤痩女子身披枷锁,正在哀婉地唱着“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内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阿泉带着石志坚径直上了二楼贵宾席。
这个地方观看戏曲极其安静,也很方便,此刻也是坐满了人。
“好唱得好”体态犹如弥勒佛的詹兆堂手持折扇,大声叫好。
旁边,他的亲侄子詹鹏飞站在一侧,犹如伺候在弥勒佛身边的童子,不发一言,看起来极其老实。
詹兆堂坐在贵宾席位上,冲着台上鼓掌叫好道,叫了几声之后,朝詹鹏飞伸出手。
詹鹏飞就把一只鹤嘴紫砂茶壶递给他。
詹兆堂就着壶嘴吸几口,再把茶壶递还给詹鹏飞。
詹鹏飞不情不愿,却又不敢反抗,接过茶壶之后,再次老实巴交站好。
就在石志坚打量詹兆堂和詹鹏飞的时候,阿泉迈步上前,趁着詹兆堂刚喝彩完毕,俯身弯腰对着詹兆堂耳边说了几句。
詹兆堂这才转过头,把目光移到石志坚身上,笑道“不好意思,石先生刚才看戏看得入迷,没发现你过来”
詹鹏飞此时也看见了石志坚,目光中露出一丝怨恨。
要不是石志坚,他也不会被伯父这样惩罚,要当他的跟班,跟在身边斟茶倒水做足一个月
“詹老板客气了”石志坚笑道。
“既然来了,就先请坐下,我们一起把这支曲子看完”詹兆堂指了指大戏台,“这可是我们德和楼的名角徐露,这首苏三起解也是她最拿手的在香港,可没得看”
石志坚看了一下,四周黑压压的,全都坐满了人,又哪来的座位甚至连个板凳都没有。
见石志坚四下张望,詹兆堂这才拿折扇敲了敲自己脑门,“你看我,老糊涂了今晚这场戏一票难求,我本来是帮你订了位子的,谁知道你来的太晚,现在位子被人占了不如这样,石先生,先委屈委屈你,和鹏飞一起站一会儿,我这就让阿泉去找戏院老板,帮你重新安排座位”
不等石志坚回答,詹兆堂又扭脸吩咐张阿泉道“阿泉,去找戏院老板,就说我朋友来了,让他赶快安排个座位”
“是”阿泉毕恭毕敬地躬身抱拳,转身离开。
詹兆堂吩咐完,装作没看见石志坚的眼神,反而朝旁边站立着的一名服务生招了招手。
这服务生似乎是专门被派到这里开伺候詹兆堂的,因此一看到他打手势就立马涎着脸过来,点头哈腰道“詹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去,送上十个花篮”詹兆堂笑眯眯道,“徐花旦,唱得好我心情也大好赏”
“多谢詹老板”服务生高兴至极,因为每送一个花篮他都会有一笔小小提成。
打赏完毕,詹兆堂这才回身深深地望向石志坚一眼,笑眯眯道“石先生,你知不知我今晚为什么心情会这么好”
石志坚笑了笑,“难道遇到了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