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宏义明显不赞同许问枫自找麻烦。
许问枫笑了笑,冲他眨眨眼,语调平缓地回道“我爹不在,我又要炮制草药,又要顾着地里,委实忙不过来,本就有雇人的打算。”
余宏义思量,待哈克族成批送来草药,她一个人分身乏术,确实需要人手从旁协助。
于是,他隐晦地回了许问枫一个眼神,意思他来跟赵有才谈。
许问枫接盘春喜,其实是从侧面解了他的难题,说穿了,卖儿卖女到底属于个人家事,赵家铁了心要卖,他是无力阻止的。
三纲五常,君臣父子。
父母拥有子女的所有权,此界历朝来,父母贩卖儿女都属于合法,前朝还提倡和鼓励民间“卖儿卖女“呢,并视之为救荒的手段。
逃难的时候余宏义亲眼目睹,一些活不下去的人家把儿女拉去集市,头上插根草,就代表出售,有意向就可以上前询问价格。
插草卖身也意味着,卖身之人,家徒四壁,不名一文,命贱如草。
何其悲哀
“赵有才,你说吧,你家春喜,你准备作价几何”余宏义背着手,端起里正的威严。
“啊”赵有才扫扫许问枫,本能的想拒绝“这这不太好吧。”
丫头卖给同村人,岂不是日日提醒着大伙,他赵有才是个狠心的爹,卖远一些就不一样了,村民们背地里议论几天,慢慢就淡下去了。
伍秋雨唬着脸,冷冰冰道“有什么不好,反正你们就没把春喜当赵家人,卖给谁不是卖,二丫心地良善,至少不会短着她吃喝,不会像有些黑了心肝的人往死里磋磨她,怎么,你是生怕春喜过的太好吗”
当个人吧
余宏义欣赏的瞅自家夫人一眼,再看赵有才时,表情一沉“如何,想明白没”
沈青梅连忙偷偷拽了赵有才一下,话都说到这份上,再推三阻四,就说不过去了,赵家的名声雪上加霜还会得罪里正一家。
赵有才反应过来“我听里正的。”
清清嗓子又道“我我要十两。”
赵老太眼睛蹭蹭发亮,与牙婆子议价四两,现在多了一倍不止
往细处琢磨,死丫头留在本村也好,还能使唤她帮家里干点活,在许家偷拿些草药回来
一听他报价,人群都骚动了,可真敢开口。
望着赵有才贪婪的嘴脸,余宏义气笑了,早年他在府城镖局里呆过六七年,丫鬟奴仆市价几何他还不清楚吗,像春喜这般无一技之长傍身的,顶天五两。
咋地,卖本村人价钱立马翻番,干啥,杀熟啊
欺负我们二丫呀
可恶之极。
余宏义不掩厌恶,眼里透着寒光,指着他一通叱骂“你个猪油糊心的东西,得寸进尺不知道天高地厚,给你脸了是吧,十两把你搭上也不值十两银子。”
里正一贯以理服人,鲜少有指着人鼻子骂的时候,赵家人立时被震住,心慌慌,把里正得罪狠了,以后还怎么在岩滩村生活。
赵老太最先怂“我家有才忧心小宝慌了神,心急说错了话,你别与他一般见识,说到底春喜是他的亲骨肉,如今突然给了别人,心里肯定不舍,好歹我们养春喜这么大,还是疼她的。”
假惺惺说完,一锤定音“一口价五两。”
围观的村民满脸讥笑,你倒是别一边说疼她,一边爽快报价啊,让我们想信,都说服不了自己。
说定,余宏义让春喜先跟许问枫回家,他则带着赵有才和见证的村民到他家支银子,签文书。
一会摁完手印,闺女就不是自己家的了,沈青梅心揪着疼了一下,凄凄婉婉唤闺女的名字“春喜,”
春喜头也不回的跟着许问枫走了。
沈青梅呆呆看着,眼眶慢慢红了,落寞转身回赵家,小宝还需要她照顾。
刚才许问枫开口要买下春喜,吴满贯就不停的冲她挤眉弄眼,春喜是好是坏现在不好说,人家到底活了两辈子,姐把人收在身边,万一被她发现什么端倪,害着姐咋办
另外,他嫉妒
他做梦都想去姐身边呆着。
走的时候,许问枫朝河边小树林抬了一下头,吴满贯立马意会,乐颠颠往小树林跑,姐家住了外人,墙头相约已经不保险。
“春喜以后住咱家了,你把西屋收拾一下。”人带回家,许问枫简单交代几句“我去一趟里正家。”
“二姐,咋回事啊”家里有个病号,离不了人,许玉晴他们就没去桥头,许问枫把春喜带回来,撂下就走,搞的她一脸懵。
“你二姐不得了哦,给你们买了个丫鬟。”陈秀娥从隔壁伸出一个头,喊了句,然后就匆匆忙忙跑进堂屋,找老太太碎嘴去了。
许玉晴更懵了,茫然看向春喜。
“你三婶说的没错。”脱离赵家,春喜一身轻,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将整件事来龙去脉说与许玉晴和巧菊听。
许玉晴从心而言,是同情春喜的,但是,这年头,多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