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圈子,直接点名道“就是阿斐了。那道便娟的诗题,他是从山居赋出发写的诗。”
因沈翠光听诗文听不出好坏,所以劳不语没念他的诗,只是概括道“他的诗是在感叹人生无常的,虽他的境遇也算坎坷,但也未曾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便有些总之一般的考官可能并不会见怪,但对王尚书那样诗才斐然,又经历丰富的人来评,必然是落不着好的。而且他其他题也只是答的中规中矩,所以多半是”
沈翠了然地点了点头,也跟着叹了口气。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崔斐前头荒废了太久了,这几年虽勤勉,但光阴不等人,他本身的资质跟书院其他人相比,也不算特别出众,和卫恕差不多。不然不至于光是考个举人,都这般艰难。
“山长别跟阿斐提了,只当不知道就行,方才大家交换阅卷讨论的时候,想来他也心中有数了。”
沈翠复又点了点头,转头便想着得安抚一下崔斐的情绪。
晚些时候,少年们都从外头回来了,崔斐搜罗了好些好吃好玩的,都是青州府那边没有的,书院里人人有份还不算,还有一部分是要带回去给崔家人和孙若薇的。
见大家时不时都会瞧自己一眼,崔斐自己就道“我真没事儿,上次落榜一次,这次发挥怎么也比上次好,也算是进步了。前头卫兄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次乡试多的是中年人和老者,我要是两次不第就一蹶不振,他们该如何自处呢当然我肯定是有些难受的,到时候大家都去京城了,怕不是要就此分开”
他从前的心性就跟小孩似的,这几年得到了成长,但纯挚的那一面并没有丢失。
沈傲霜是最后一个回来的,听到这儿就道“还没到那一步呢。”
他虽然到了翠微后性情开朗了不少,但从前的境遇让他养成了习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所以日常都寡言少语。
突然他主说起话了,众人便都循声看向他。
沈傲霜接着不徐不疾道“我刚去了贡院附近的所有医馆,几乎家家医馆的大夫都忙的抽不开身,问诊的都是今遭乡试中身体不虞的。崔兄能坚持考完三场,便已经超过了一小半人了。当然了,这些身体不虞的,大多是年纪不轻,屡试不中之辈,但崔兄眼下要争的也不是前头的好名次,所以我说眼下的情况还未到那一步。”
“原说你刚不和我们一道,原是特地去关注这些了。”崔斐看着他,眼眶不禁都有些发红。
沈傲霜别过脸,“也不是特地,就随便走走,顺路对,顺路逛逛。”
他五感还是比常人差一些,因此并不知道自己的鞋面已经满是泥灰谁人顺路会一口气走那样多的路逛医馆呢只是看他不大好意思,众人都没拆穿他。
九月中上旬,乡试放榜了。
今儿个宅子里所有人,包括卫家和崔家的下人都出了,齐齐去看榜,省得真闹出早先劳不语担心的榜下捉婿事件。
这次放榜的阵仗,相较前头几场,就越发隆重盛大了。
不止有负责放榜的文书、军士、看榜的书生和百姓,更还有不少衙门的人,他们看完榜之后,还要立刻敲锣打鼓地去报喜,挣喜钱。
少年们没让沈翠和劳不语上前挨挤,只他们几个带着下人挤了进去。
而且因为他们最挂心崔斐考没考上,所以是从榜尾开始看的。
刚挤进去,众人就看到坐在红椅子上的崔斐的名字。
“中了中了阿斐哥中了”
“阿斐前头还担心和我们分开,眼下是再不操心了。”
“我昨儿个半夜好像听到有人吸鼻子,不会是有人在偷偷哭吧”
几个少年激地把崔斐围在中间,又是笑又是叫。
一旁有人忍不住酸道“不过是坐在红椅子上的末名,差点就掉到乙榜去了,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看穆二胖他们身上的配饰都有同样的徽记,但几人的长相又不是全然相似,他旁边的人就猜着道“想来是什么不知名的小书院,好不容易出了个坐红椅的举人,乐得找不着北呢”
他们兀自议论,突然就听榜首处有人不敢置信地叫道“这连在一起的解元、亚元和经魁怎么都是出自青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