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熊燃是从杨炳南的场子里撤出来的,他被人打电话叫到那地方,是之前常去的那家酒吧。
他没猜错的话,杨炳南还叫了靳繁川和陈糯作陪。
其实过去好几天了,有些话该忘他都忘了。
但是熊燃什么都没说,坐在酒吧卡座里给自己要了杯水,一言不发地拿着玻璃杯。他想起之前林若冰去的那家酒吧,她那晚可真不一样,化了淡妆,漏腰的圆领衫,发丝垂在额角,目光在酒精的作用下扑朔迷离。
那一晚他有点儿生气,因为她和别的男人坐在一起。
头顶五颜六色的灯球,光落在身上总带点儿暧昧的视觉效果。劲歌热舞派对,人影错动,视线恍惚,酒气里夹杂着烟气一同涌入鼻腔。
他知道杨炳南在看他。
他的心思向来藏不住。
熊燃倚在靠背上,等了半晌,没等他行动。
于是搁下玻璃杯里装着的水。
“撤了。”
“欸别呀燃哥”靳繁川头一个出声阻拦。
陈糯跟着“就是啊熊燃,着急什么,好久没见了。”
熊燃眼皮一抬,冲着陈糯“不是才见”
户外烤肉,越野环山。哪一个少了这一群崽子
每次都是这幅德行。
熊燃起身走出门口时,杨炳南终于追出来,叫了他名字。
熊燃停下脚步,手插在兜里,扭头看他。
杨炳南斟酌着说“你还生气啊”
熊燃说“这不等你呢么”
杨炳南终于松了口气,上前几步,笑出声来“我还以为你选你媳妇不选我。”
这话就过于煞笔了,熊燃满带嫌弃地皱了皱眉头“我就不乐意听你说话。”
“别别别。”杨炳南赶忙上前拉扯住他,在人来人往的酒吧门口也不避讳,直截了当道,“是我错,燃哥你可别走,我这几天没去公司急死我了,你怎么也不管我呢”
熊燃心说你自己心虚躲着我还好意思说,又哧他这段时间躲在家里,是养病还是下蛋呢
熊燃乐意与他开玩笑,杨炳南就知道没事了。而此刻夜已经深,他想趁此机会索性都与熊燃说开,但人熊燃就没当回事儿。
过去了就过去了,熊燃压根儿不想回头看,更不想和个唧唧歪歪的妇人一般同杨炳南在酒吧门口掰扯。
熊燃说“明天正常来上班。”
杨炳南却依旧执迷不悟“燃哥,我就说之前那话话糙理不糙,我没别的心思,我是为你好,但我后来想过了,我那样揣测嫂子是不对的,我给你道歉,也给林若冰道歉”
“你是该给你嫂子道个歉。”
被熊燃打断,杨炳南着实懵了一下。
他本来就是话赶话讲到这里,所以并没预料到熊燃这句。
杨炳南想了想,道“那行,燃哥你说这歉我该怎么道”
太假的话,熊燃不屑于说,看杨炳南那样儿,就知道不点明了说他又要抖机灵。熊燃抬起手竖着食指指着他,点了点,说“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儿,你看着办。”
那天熊燃一反常态,问林若冰要了个地址,一脚油门到底。
他甚至没想过林若冰能早点儿出来,吃饱喝足不顾他温饱,他都没意见。
可熊燃没想到她出来得那么快。
密闭车厢,一阵一阵的烤肉味儿,晃得他味蕾爆发,胃液分泌过度,最后不得不承认道
“闻得我都饿了。”
“你没吃饭”林若冰微微瞪大了眼睛。
“没呢。”熊燃冲她一笑,“陪我吃点儿”
“回家吃还是在外面”林若冰想说如果回家吃,那她就来做饭。
不过熊燃这会儿倒像是饿急了,凑过去使劲在她发间嗅了嗅,说了句要命,又道“在外面吃,饿了。”
城市街道,霓虹闪烁,车窗开着条小缝儿,凉风透着缝隙涌入,细细密密地拂在林若冰脸上,掀起她浓密长发,香气飘零。
熊燃开车带她经过静南市高级中学。林若冰的高中并不在静南市,而是在老家县城。她那时便听说静南市高级中学面积庞大,有几个校区,只是一直没机会来过。
如今一看,当真是气派。
而且,时间将近晚十点,校门口灯火通明,穿着校服的学生或步行、或骑着山地车,有秩序地从里面出来,四散开来。
林若冰打开车窗,这样能看得更清晰一些。凉风拂在熊燃侧脸,他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现在的模样很乖。
小饭馆就在静南市高级中学的斜对面,车子在马路尽头掉头,停在路边。
老板站在烧烤摊前烤串儿,摊位前站了许多穿校服的学生,头顶挂着炽亮的灯泡。
熊燃停下车后下了车,站在车前定了定,然后他指着那群小毛孩对林若冰说“凑巧了,这点儿人正多。”
林若冰安慰说“还好吧。”
之前感觉饿过劲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