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不服,又说了些家中的近况,尤其是元颂封侯后家中的改变。
元笑看完了这三张,之后的信便是元颂亲笔写的了。
信中内容比陈氏写的更为详细,将元颂封侯后干的事一件件告诉了元,包括招募部曲与门客、建设城墙挖宽护城河等等,元边看边了头。但再往下看时,他嘴角的笑意却缓缓没了,眼中充斥震惊。
元颂信中告诉他,让他好好对待元楼元单兄弟俩,将他们留身边做事,这是族长的心愿。
族长会今年冬日“病逝”,死前会留下遗愿,让元提前一年立冠。元颂让元做好春后立冠的准备。
而这一切,是为了让元躲过天子赐字。
元拿信的手始发抖。
元楼元单见到之后,关心问道“元,你怎了信写了不好的事吗”
元看他们无知无觉的面孔,哑声道“你们知道信写了吗”
元楼神色一正,“你且放心,此信由我一路保存至今,除了大兄,绝无二个人看过信中的内容。”
“”元久久没说话,他的面上隐隐约约流露出悲伤,又很快垂眸掩下,“那你们前来幽州之前,族长太公可有说过”
“也没说,”元单插话道,“就让我们好好跟你学做事,让我们闯祸,保护好你的安危。除了这些,好像没其他的了。哥,你还记得爷爷说过吗”
元楼想了想,“爷爷让我同儿你说一句,寒冬凛冽,多多保。”
酸涩猛地从心头涌起,元差当场落泪。
族长这是跟他告。
而派来送信的元楼元单这两个孙子,还不知道自己的爷爷即将这个冬日死去。
他深呼吸一口,站起身,差绊倒椅子。元强撑露出平时的样子,对元楼兄弟俩笑道“你们继续吃,我出去做些事。”
兄弟俩没发现不对,应了一声好。
屋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余晖吝啬地消失天际,夜幕沉沉,冷风刀子似地刮脸,屋带出来的热瞬间散了个干净。快要过年的幽州,可谓是滴水成冰。
元愣愣地看天边半晌,鼻息之间的息变为白雾,他抬步,缓缓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脚步沉。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不觉中,元走到了白日做立式风车的地方。
几乎已经成型了的立式风车静静待原地,地上的木屑已经被仆人打扫干净。
元有些失神地走到风车旁边,轻轻碰风车的支柱。
风车做好了楚贺潮做的吗。
他呼吸略。
有人为自己的仕途而死,这样的沉堪比装满石子的包袱压肩上。可元理智明白,这是元颂与族长的选择,他们认为这样的选择是最佳的办法。
他身为受益人,应该做的是背沉的包袱更坚定地往前走去。只有这样才能不辜负他人为他而做的牺牲。
元绝不会退缩,他只是为一个幼时疼爱他的老人为他而主动送死而感到难过。
他趴风车上,手握成拳。
愧疚和不舍心头沉甸甸,犹如千钧负。元甚至觉得周围的空变得稀薄,让呼吸始艰难。
这种痛苦让元几乎以为自己哭了,但上手一模才发现他的脸上干干净净,眼中干涩。
他苦笑两声,使劲抹了把脸,就听到有脚步声靠近。
元立刻转头一看,就见到楚贺潮边系裤带边往这边走来。
楚贺潮看到他,眼中也闪过惊讶,脚步定了原地。
元道“将军,这晚了,你怎还过来这”
声音一出口,便带沙哑。楚贺潮想走的脚顿了顿,不动声色地走到他面前,低头看了他一会儿,沉声问“怎回事。”
这话说得没有头没有尾的,但元知道他问的是自己。
元装成平常的样子,“我没事。”
楚贺潮冷冷地眯眼睛,“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元摇了摇头,“真的没事,将军,我还有事,走了。”
他转头就走,手腕却被抓住,男人语低沉中带烦躁,“是不是你那两个堂叔让你不心了”
“有楚王府和我背后为你撑腰,你怕”楚贺潮压脾,耐心教导,“不喜欢就让他们滚回去,男子汉大丈夫,躲角落哭是事。”
元本来沉的心情也变得哭笑不得,“将军,不是你说的那样。”
楚贺潮把元转了过来,挑眉,看元的眼神像是看找借口的小孩,“那是哪样。”
刚刚元楼元单面前不敢吐露一个字的元现竟有了向楚贺潮倾诉的,他犹豫了片刻,带楚贺潮走到树下石桌旁坐下,低声将族长为他而死一事告诉了楚贺潮。
说这些话时,就是一种释放内心痛苦的过程。元甚至觉得不楚贺潮和他多说,他就已经比前好了许多。
楚贺潮听完后,面色没有变,淡淡地道“他死得其所。”
元沉默片刻,道“或许吧。”
两个人无言对坐,晚间的风吹得树枝晃荡,月光下投下歪歪斜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