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色的盔甲刀枪闪着锋利的寒光,楚贺潮穿上盔甲之后更显高大冷厉,威势骇人。他牢牢牵住缰绳,绳子在他手掌之中缠绕了几圈,殷红的披风托在马背之上,楚贺潮侧身看着王府门前的众人。
太阳从东边冒头,让这一群人斜斜投下肃杀的影子。
刚刚送走了一子,又要送走二子。杨氏低头擦着眼角,强撑着露出笑颜,“辞野,你要多加小心,一路平安。”
楚辞野低头看着她眼角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薄唇紧抿,忽然俯下身子,阴影投下,凝视着杨氏低声道“母亲,不如您和父亲跟我一同回到幽州。”
杨氏毫不犹豫地道“不,丰儿死在这里,我怎可抛下他去往幽州”
这句话说完,杨氏才反应过来,眼神闪躲地避开了楚辞野的视线。
楚贺潮一动不动。
在元里以为他被杨氏的话伤透了心时,楚贺潮才缓缓直起了身,面上的神色变也未变,平静地朝元里看来。
眼神古井深潭般幽静。
元里收回心神,对他抿唇一笑,“将军一路顺风,我为将军准备了不少东西,将军经过汝阳县时便能看到,想必将军能够用得上。”
楚贺潮问“什么东西”
元里笑得神秘,“将军看到便知道了。”
楚贺潮摩挲着缰绳,忽然问道“嫂嫂想在洛阳多待上几年”
元里颔首,“没错。”
楚贺潮突然笑了,这个笑意难得没有冷嘲之意,他慢条斯理地说着,“可是,我却觉得我还差一样东西,嫂嫂没有给我带上。”
元里沉思良久也没想出来没带上什么,他困惑地问道“将军,是什么”
春风忽地袭来。
簌簌风声吹起衣袍,鼓起将军猩红披风。尘土迷眼,元里的长发被后风猛得吹向身前,他闭上眼睛,任由黑发与束带拍打在脸侧。
但下一刻,腰间忽然缠上来了一根粗黑的马鞭。阴影遮挡,有力结实的臂膀俯下,元里一阵天旋地转,忽地鼻尖抵住了坚硬的胸膛。
马匹忽然兴奋地撕叫一声,抬蹄子就跑。
剧烈的颠簸传来,男人身上的战场沙尘味跟着传来。
楚贺潮双手圈过元里,像铁牢一般让元里无处可逃。
“嫂嫂,”炙热的呼吸打在元里头顶,“不就是你”
杨忠发从汉中便开始盯着这批货物,一路除了灾民外便没有见到其他的人。即便再不可置信,杨忠发断定这批货物是被汉中逃难的灾民所劫。
但普通灾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这批人身后定有主使。他们很有可能和杨忠发一样,从汉中开始便盯上了这批货物。但汉中的灾民实在是多,且奔往四处,犹如泥鳅入河,难以捉到其踪影。
不过这两日,杨忠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情况,有许多四散开来的灾民慢慢在赶往汝阳县去。
上一日货物刚丢,下一日灾民便有异动。杨忠发不信这其中没有联系,他派人潜行入汝阳县中,果然在汝阳县的市集上发现了几匹来自汉中的布匹。
这几道布匹色彩艳丽,金丝勾勒双面纹绣,极其珍贵。想必劫走货的人也知晓这些布匹必定不能留予己用,才用极低的价格将其卖到了布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