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翝向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自顾去睡。
曹嬷嬷知他性情,也对他十分信得过,见此情景,只得叹了口气,小心的将屋门关上,也跟着退出屋中。
屋里留了一盏小灯未熄,透过床幔照入床榻之中。
柳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事重重。
“你说,妙真她是不是也中邪了”
她总是翻身,自然也知道丈夫还没睡,只是她不敢转身去看丈夫的脸,深怕看到失望与自责之色。
“我不知道”
姚翝沉默了半晌,说了这样一个回答。
他不愿意说一个晚辈的坏话,可许多事情早有端倪,柳氏当初看不清楚的,如今应该也能想得清楚了。
西城案件牵扯出了苏妙真姐弟,而姚守宁与她不合的事,姚翝纵然不常在家,也隐约有所耳闻的。
他知道苏妙真十分讨柳氏欢心,原本以为这个妻子的外甥女是温婉而顺从的性格,可今夜听到她与姚婉宁吵架,便知她以往怕是压抑了真实性情的。
柳氏没有说话,却死死的咬紧了嘴唇,重重将手握住。
“你说,守宁会不会恨我”
沉默了许久之后,柳氏突然再度颤声问出这样一句话
“我不明事理,对她数次喝责。”
将军府之行,因她送画一事,对她大声责备,将她骂哭。
“长公主来家里那一次,她唤世子作爹,想必也是因为想讨好世子,请他帮忙的缘故”
“”
姚翝欲伸手出去揽她入怀的手听到这话时,顿时僵住。
什么唤爹什么讨好世子他怎么不知道呢
柳氏不知他内心疑问,还在自顾自的诉说着心中的恐惧
“事后我还险些打她”
姚翝一脸凌乱,觉得自己也需要有人安慰了。
这边两夫妻集体失眠,另一边姚守宁姐妹回屋之后,都各自洗漱歇下。
姚守宁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既担忧已经被镇魔司盯上的世子,又想到回房时姐姐那抹泪的动作。
本以为今夜是个无眠之夜,哪知她高烧未退,先前本来就是强打精神应付,这会儿一躺床后,不知是不是心中积压了许久的心事终于痛快说出来了,发泄了心中压力的缘故,她竟不知不觉的就睡过去了,且睡得极香,连梦都没做半个。
而屋子的另一端,姚婉宁也很快进入梦乡之中。
梦里有个人已经在等她,见她一来,沉声问道
“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晚”说完,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有些愠怒
“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他的话音一沉,一股威压便扑面而来了。
“今日镇魔司的人来我家了。”
姚婉宁靠在他的身边,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而他在听到这话时,愣了一愣,仿佛有什么事触及他的回忆了
“镇魔司”
男人缓缓的转过了头。
他长得十分高大,姚婉宁仅及他肩头,与他壮硕的身形相较,无疑要娇小了许多。
与姚婉宁在梦中成亲的河神褪去了现实之中的阴森诡异的黑气,露出了那张方正的面庞。
他的脸颊方正,眉庭饱满,一双浓眉如刀,眼窝略深,鼻梁高挺,嘴唇紧抿,面上自带威仪,有种霸气内敛之色。
只见此时的他满脸疑惑,不住的念叨着
“镇魔司镇魔司”
“你怎么了”
姚婉宁一见他神色不大对劲,随即问了一声。
男子双眉一皱,面现痛苦之色
“镇魔司镇魔司我怎么觉得好熟”
“像是在哪里听到过。”男子突然伸手抱住了头
“我在哪里听到过镇魔司镇魔司镇魔司我的头好痛。”
自与他梦中相识以来,姚婉宁第一次见他如此反常的情况,见他只是抱头喊疼,似是浑身威仪都不顾,就地一蹲,便直喊头疼。
她心慌之下连忙蹲下了身来,伸手去替他揉头,连忙说道
“怎么好端端的就头痛了既是头痛,便别去想了”
她温声安抚,一双柔软小手又替他按头,如此数下之后,男子终于渐渐恢复了平静。
两人相互依偎,隔了许久,她才柔声问
“好些了么”
“嗯。”他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拉了姚婉宁的手,示意她仍以手捂着自己的脸
“再替我揉揉。”
他神色严肃,那模样不怒自威,仿佛天生霸主,此时却靠着姚婉宁,如撒娇一般,让她给自己揉头。
“好。”姚婉宁温声答应,替他轻轻的揉了几下,那男人索性坐倒在地,在他躺下的瞬间,地面幻化出一张软榻,将两人尽数接住。
他躺在姚婉宁的腿上,神色逐渐放松,隔了半晌,又问
“镇魔司的人去你家干什么”
“他们来我家,审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