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起,姚守宁顿时就坐不下去了。
“郑叔”她下意识的唤了一声,但紧接着,一道突兀的声音将她的话音压制了下去。
得得得
脑海里,好像有马蹄夹杂着车轮声响了起来,幻觉与现实相结合,令得姚守宁怔忡了片刻,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小姐,小姐”
有一道细细的呼喊声远远的传了过来,顿时将姚守宁的注意力一下就从这种幻境之中拉回来了。
马蹄声由虚幻变得真实,传入她的耳中。
“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怔忡好像只是在片刻之间,随即便回过了神。
一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身下的马车真的像是在晃动。
冬葵坐在她的面前,看神色,像是没有注意到她刚刚唤郑士的那一声。
也不知是她声音太小,亦或只是脑海里的幻觉,并没有真的喊出来。
“这里人太多了。”
原本守在马车厢一侧的郑士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赶车的位置上,听到她的话后,开口解释着
“以防意外,我们要先离开这里再说。”
这里原本就离内城门不远,进出的人多手杂。
孙神医的事越闹越大,人群之中三教九流的都有,郑士已经看到了宵小出没。
姚守宁是姚翝夫妇的掌上明珠,他也怕这小姑娘受到冲撞,到时若出了什么意外,回去就难以交待了。
“不。”
姚守宁听他这样一说,下意识的就道
“把我娘也带上一起。”
马车的门关着,所以此时姚守宁脸上的困惑、迷茫之色,仅有同在车中的冬葵看到了。
她双手紧握,此时心中浮现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她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一桩十分不妙的事。
虽说另一道意识提示着她,这件事情十分重要,是与她接下来息息相关的。
这种感觉没有半点儿来由,但她却对此十分笃定。
姚守宁被这种矛盾的心态搞得陷入了两难之地,不过最终出于对柳氏的担忧,她仍是决定先与母亲离开这里。
“太太此时走不了。”
郑士有些无奈。
砸孙神医店铺的事儿已经闹得很大,今日雨停以及冬至节的提前,使得上街的百姓比平日更多。
此时店铺门口围满了乌压压的人群,将药铺堵得严严实实。
好在姚翝派来的两名衙差已至,勉强还能镇住场子,有他们在,应该能保柳氏安全无虞。
“不如我先将小姐送回家中,再过来接太太离开此地。”
“不行”
姚守宁一听这话,断然否决
“那我也不走,我们再留片刻。”
她这样一讲,倒令驾车的郑士愣住了。
“可是”
郑士扬鞭的手一顿,语气有些犹豫。
“再等片刻”
柳氏被困在人群之中无法离开,仿佛天意的选择,要姚守宁留下来。
她倒要看看,接着到底会发生什么与她息息相关的大事。
打定主意之后,她推起了马车的窗格,探出了小半个头,往城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她总觉得,之后发生的事情起源,会由城门而起。
“小姐”
冬葵见她这样,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与此同时,内城门的方向,又有数个背篓挑担的人进入。
“麻烦让一让”
一道男声吆喝了一句,过往的行人忙不迭的小声抱怨着避让。
得得得
马蹄声响起,车轮轧地时发出极有节奏的声音。
一辆灰棚的旧车穿过内城的石门之下,出现在姚守宁的视线之内。
这一刻,脑海里先前生出的马蹄、车轮的转动声,与真实的马车滚动时的声响相接轨,一时之间竟令她分不清现实或是幻觉。
“开门呀,开门呀”
“小女子姓胡,来自江宁来此投奔亲戚”
“”
梦境与现实相交叠,使得姚守宁压根儿听不到冬葵的惊呼声。
郑士听到冬葵呼唤的刹那,下意识的勒住了缰绳,下了马车想要察看是怎么回事。
姚守宁已经无法去关注冬葵与郑士两人,她瞪大了眼,脑海里响起了咚、咚、咚的钟声。
那是先前神都敲响的冬至节的钟响余韵。
小柳氏熬不过冬至,钟响之时,必会传来她的死讯。
一念及此,姚守宁顿觉得这钟响,仿佛是意味着小柳氏的丧钟一般。
“忽有一夜一妙龄女子敲门,自称姓胡”
本该只是一段小插曲的望角楼听过的故事,不期然的浮现出来,落叶先生的说话声又快又急,来来回回的说着太祖开国之前,骊县妖祸为患的故事。
这搅乱着姚守宁的思绪,令她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