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看到那茶叶上的毛,长的有一指长。
叶卓华当即有些反胃,赶紧站了起来,叫人让那茶叶处理掉。
另一边,顾夭夭换了常服,半躺着塌前闭目养神。
到底是熬了夜,总觉得身子累的很。
夏柳瞧见后,让人换上了提神的香。
听着动静顾夭夭慢慢的睁开眼睛,“不必忙了,交代小厨房早些准备晚膳,今夜早些歇息。”
夏柳想着便要劝一句,毕竟这才成亲,当人家儿媳妇得注意规矩,若是晚些婆母有话交代,人都睡下了着实有些失礼。
不过转念又一想,叶母已经让人传话不必问安,如是又临时起意过来唤人,总会让人觉的话她是故意刁难。
再则说了,顾夭夭是县主,叶母又没有诰命,若是仔细深究,顾夭夭就算有那么一两次失礼,叶母也不好说什么。
便按着顾夭夭交代的去办。
顾夭夭累了一夜,晚膳自没有什么胃口,夏柳便吩咐小厨房准备了些清淡的饭菜。
用膳的时候,顾夭夭下意识的朝旁边看了一眼。
而后没忍住问了夏柳一句,“叶卓华呢”就叶卓华那脾性,消停了这么久,用晚膳的时候,自然得找找存在感。
夏柳在旁边抿嘴笑,“听闻姑爷,正在净手。”
顾夭夭让夏柳去取的茶叶,还是当初张氏留下的,因为人去了,她剩下的东西顾家没有清理,张家也不好取回去便就搁置了。
这没人打理,原本只是有些发霉的茶叶已经长毛了,夏柳过去取的时候都险些没控制住,给吐了出来。
也可怜叶卓华是个实在的,竟用手捧了一路,估摸着手上全都是霉味,洗都不好洗。
若是这般,叶卓华哪还好意思往顾夭夭跟前凑。
听的这个回答,顾夭夭的嘴角轻轻的勾起,暗说了一句,“活该。”
只是刚用完晚膳,刚刚提起的叶卓华便过来了,一屁股坐在顾夭夭的旁边。
下头的人原本都准备撤晚膳了,瞧着叶卓华拿起了顾夭夭的筷子去夹菜,倒闹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放下。”叶卓华看出下头人的迟疑,抬手示意她们将饭菜重新放回来。
只是就这一个空挡,手中的筷子被顾夭夭给抢走了,“你逾规了”
叶卓华冲着顾夭夭一笑,干脆用手撑着头瞧着顾夭夭,“我便执意如此,你会与我和离吗”
这才成亲,叶卓华便将和离挂在嘴上,在场的人吓的,恨不得用棉花将自己的耳朵给堵住。
便是夏柳,也在心里暗暗叫苦。
她伺候顾夭夭这么久了,也管了许久的事,虽有时候需要管教下人,可却并不喜欢。
如今叶卓华倒是给她寻了事,一会儿出去少不得去敲打下头的人,别到外头乱嚼舌根。
顾夭夭侧头看着有些无赖的叶卓华,将那筷子重重的放在右手边,叶卓华碰触不到的位置。
手撑着桌子冷冷的看着叶卓华,“倒不是不可以。”
看顾夭夭如此认真,叶卓华扑哧笑了出来,“想的美,我不会同意的。”
和离虽不似休书那般,全怪在女子的头上,可是到底也得男子写下,若是叶卓华不愿意,旁人又能如何。
这是摆明了,不按之前的约定。
顾夭夭抬脚照着叶卓华便是一下,“我倒要瞧瞧你的骨头有多硬。”
叶卓华虽没闪躲,可却弯腰揉了揉腿,“再硬的骨头,在你身边,也都是软的。”
突然的深情,却让顾夭夭有着一股子,想要掀桌子的冲动。
人都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大概便就是顾夭夭现在的情形。
顾夭夭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和一下心绪,交代夏柳将自己的针线笸箩取来。
里头放了十几个花样,都是顾夭夭提前准备好的。
若遇见不痛快的事情,总是喜欢绣花,这个习惯多年养成总是改不了。
看夏柳站在自己的身侧,对着叶卓华双手呈上。
顾夭夭突然抬手,打翻了笸箩,将那针线都掉在了地上,“我喜欢春风,夏雨,秋叶,冬雪,我喜欢让他们跃然于帕上,你能做到吗”
旁人不懂顾夭夭的意思,只当顾夭夭在无理取闹。
叶卓华却是清楚的很,顾夭夭这是在发泄自个心里的怒火。
或者,仅仅是不平。
叶卓华轻笑一声,仿佛不觉得是在羞辱,蹲下身子将掉在地上的东西,一件件的捡起。
这个人,原该是万人之上的权臣,此刻却卑微的在自己跟前低头,看着那本该拿着威风凛凛武器的手,此刻却细致的捡起绣针来。
那般违和,又那般卑微。
顾夭夭站在叶卓华前头,高高在上,垂眸看着叶卓华这般,忍不住想要将人拉起来。
这般又是何苦,他忘不了执念,可同样自己也迈不过心上的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