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而三人的回话却是一样。
“大人,这布料是最普通的蓝靛棉布。”绣娘李氏一板一眼的回答,“凡蓝五种菘蓝、蓼蓝、马蓝、木蓝、苋蓝,京城天寒一般种植菘蓝和蓼蓝,江南一带种植的马蓝和木蓝,因为原料不同所以染出来的颜色也略有不同。”
大堂上荷包三种姚大民家中搜出来的,湛非鱼行李箱子里搜出来的,以及丫鬟绿柳那里取回来的。
李绣娘指着后两种荷包再次道“这两个荷包不管是布料还是针线都出自同一人,颜色也是相同,都是来自南方,这个蓝色荷包则来自京城或者邻近州府。”
常寺卿和在场的诸位大人此刻都来了精神,根据卷宗上的口供,何暖交待了这些荷包是从山南道兴文府的布庄买的,一次就买了三十个荷包,所以到了京城还剩下十多个荷包。
“今年五月京城连绵大雨,导致菘蓝减产,所以布价翻了数倍。”李绣娘一手指向自姚大民家中搜出来的这个蓝色荷包。
“所以普通百姓都不再买蓝靛布料,只有大户人家不在意布价的上涨,依旧会用这样的蓝靛布料。”
一批普通的布料价格在两百文到五百文之间,但菘蓝被大雨给冲泡减产了导致蓝靛染料数量急剧下降,蓝色布料的价格飙升到了二两银子一匹。
对普通百姓而言,没有蓝色布料也可以买其他颜色的,何必多花这个冤枉钱,布庄之前也能收到一些绣娘卖过来的荷包,但蓝色布料价格上涨后,送到布庄的荷包都变成了紫色、姜黄、暗红这一类。
不过京城这些大户人家不差银子,因为价格昂贵的蓝色布料都没有零散卖的,都是整匹整匹的送去了这些家族。
李秀娘这话也从侧面证实了一点,姚大民家中的荷包不可能是何暖从布庄买回来的,那么这个幕后真凶来自京城某个家族,家中采买了蓝色布料还做成了荷包。
“李绣娘,你可曾见过这样样式的荷包或者针法”常寺卿目光再次停留在这蓝色荷包上,如果是刘侍郎栽赃陷害,那面前这个荷包就应该和行李箱子里搜出来的一样,而不是出自京城。
而此刻刘侍郎面色大变,只是快速的低下头隐匿住了眼中的震惊之色,这蓝色荷包竟然被人调换了
这怎么可能,荷包分明是从姚大民家中的厚布帘子里搜出来的,除非有人先一步动手换了荷包。
又或者是回顺天府衙的途中,这荷包被人给换了,可不管是哪种原因,刘侍郎明白想要以此给湛非鱼定罪绝无可能。
“回禀大人,这蓝色荷包的样式和针法都是最常见的,除非是找到一模一样的荷包才能比对出针法。”李绣娘即便精通针线,若是出自大家之手的绣法,李绣娘才能认出来,但这般寻常样式和针法反而无法辨认。
京城大大小小的家族林立,即便是大理寺也不可能拿着荷包一家一家的去询问比对,那此案就陷入了死胡同。
“大人。”就在此时湛非鱼再次开口,至于刘侍郎瞬间投射过来的阴沉目光,湛非鱼直接无视了,“大人,我来京城不过数日,并没有和人结仇,和折家大小姐也只是姑娘家的小冲突,不至于闹到买凶杀人、”栽赃陷害的程度。”
“的确如此。”常寺卿认同的点点头。
折婧行事再跋扈嚣张,但此案不单单姚大民死了,而且白兆辉差一点被刺杀,再加上从姚大民家中搜出来的蓝色荷包来自刑部捕快之手,折婧一个后宅姑娘没这么大的本事。
“但刘侍郎身为主审官后,只凭一面之词就要给我定罪,所以我大胆推测真有人栽赃陷害,这荷包可能来自刘侍郎府中。”湛非鱼语出惊人,这话明的就说刘侍郎是幕后真凶。
“放肆”蹭一下站起身来,刘侍郎疾言厉色的怒斥,“诬蔑朝廷命官,你该当何罪”
即便刘侍郎一身官威,可湛非鱼敢站在大理寺的公堂上,自然是半点不畏惧,直接正面的和怒火冲天的刘侍郎杠上了。
“听闻刘大人和白府尹曾有旧仇,这其中还横亘着刘大人族侄的一条命,一命还一命,刘大人指使姚大民刺杀白兆辉也合情合理”
论起此案的动机来,刘侍郎推断湛非鱼打算用救命之恩嫁入白家,这个说法的确牵强,湛非鱼所言的动机反而更容易让人相信。
“刘大人只怕也没想到白兆辉会被我的护院救下,大人担心此案最终会查到自己身上,所以以避嫌为由当上了此案的主审官,之后更是利用刑部捕快以蓝色荷包栽赃陷害于我,毕竟如果不是我多管闲事,白兆辉必死,大人旧仇得报。”
“你血口喷头”刘侍郎气狠了,一手怒指着湛非鱼,面容狰狞的扭曲着,可一想到这蓝色荷包来自京城,刘侍郎只感觉眼前一黑,巨大的不安笼罩下来。
“常大人。”白府尹此时也站起身来,向着主位上的常寺卿建议;“湛姑娘推断合情合理,还请大人派人去刘侍郎府中一查究竟。”
大理寺的捕快领命而去,两刻钟不到的时间就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刘府针线房管针线的丫鬟和绣娘,还有内宅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