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长子和次子之间的明争暗斗,这些年焦知府都习惯了,按理说有嫡长子在,焦家的家业肯定轮不到庶出的次子。
但焦家是官宦之家,不同于次子焦濂玉在读书上的天赋,焦濂平资质平庸,即便有名师教导,焦知府下衙回府后也会挤出时间教导焦濂平的功课,可惜这些年下来,焦濂平也就是个举人功名,想要科举出仕是绝不可能。
对比之下焦濂玉却惊才艳艳,不但读书好,为人处世的手段也圆滑,焦知府为了焦家将来考虑不得不放弃长子而选择培养次子,对他们之间的矛盾也习以为常。
“大哥,喝茶。”焦濂玉温和一笑,转身又给满脸嘲讽的焦大公子倒了茶水递过去。
“哼,二弟不必装模作样,这书房里也没有外人在。”冷嗤一声,焦大公子眉眼里的不屑毫不掩饰,什么翩翩佳公子,不过是个伪君子真小人罢了。
焦知府看着上不了台面的长子,一身长叹,喝了两口参茶这才开口道“黔中卫发生的事想来你们也已经知道了。”
无凭无据想凭着一条人命诬陷湛非鱼,在丘大人明显偏帮的情况下,这条路肯定行不通。
除了最开始咬舌自尽的青年外,其余的死士都不再开口,也没有再寻死。但没有严刑逼供,想要让这些死士招供也绝无可能。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在榴县官道截杀湛非鱼是事实。”丘大人冷声开口,曹副千户等人都是人证。
而且湛非鱼的马车离开榴县县城后,朱县令包括韦县丞、程县尉,甚至榴县的其他势力也都派人沿途尾随,有些甚至提前去了官道等候。
这些人也都是人证,所以给这些人定罪只是时间问题。
“佘指挥,你可有意见”丘大人锐利的目光看向坐在下首旁听的佘指挥,按理说该是三司会审,按察司葛大人本该是主审。
但此案丘大人的态度明确,佘指挥也不得不避其锋芒,葛大人就顺水推舟的推了这主审官的差事。
“下官没有异议。”佘指挥神色冷漠的回了一句,说到底还是这些人没用,若是成功刺杀了湛非鱼,即使入罪也值了,偏偏湛非鱼好好的坐在这里,这些人连同蔡之元都折进去了。
丘大人行事一贯温和,但这一次却以雷厉风行的手段,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刺杀湛非鱼的这些死士再一次被关到了牢房里。
至于蔡大人想要用情报有误来推卸责任是行不通的,丘大人沉声开口“把蔡之元看押起来,这十二人一同拿下”
真正要定罪还得等回到黔中府,但俗话说的好墙倒众人推,不说蔡大人这些年结下的仇敌,就说这议事厅里,殷同知绝对会落井下石,借机把蔡大人彻底摁死。
徐千户、朱副千户和曹副千户也是同样的谋算,之前有佘指挥护着,他们自然不敢“以下犯上”,但这一次双方已经结了仇,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那肯定是要下死手不让蔡大人翻身。
两刻钟之后。
看着明亮阳光下飞驰而去的一行人,曹副千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把抹去脸上的汗珠子,“这些祖宗总算是走了”
平日里自己穿着官服还人五人六的,今日才知晓,在这些祖宗面前,自己这个从五品的副千户算个屁啊,差一点就被人当苍蝇给捏死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等着吧,这事才开始,后面有的乱。”朱副千户拍了拍曹副千户的肩膀,半眯着眼沉思着,看来自己一会得修书一封送回朱家,黔中道估计要变天了。
徐千户沉着脸没开口,一直目送着远去的车队,直到马蹄飞溅而起的尘土都消散不见了,这才缓缓开口“不管如何这段时间一定要约束好下面的人,被牵扯进去了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蔡之元就是最好的例子,昨日还是指挥司四品佥事,今日便成了阶下囚,日后一旦被定罪,轻则流放,重则砍头。
马车里,丘大人任由何暖给自己把脉,温声道“岁月催人老,早上这一颠簸,这身子骨就受不住了。”
何暖眉头微微蹙起,她对医理也算精通,但和真正的名医相比却还是差了一大截,本来给丘大人把脉只能算是请个平安脉,毕竟丘大人也是为了小姐才从黔中府快马加鞭的飞奔到卫所。
但此刻感觉到指尖下强劲有利的脉息,再看着面色红润,眼中透着神韵精光的丘大人,从诊脉的情况来看丘大人的身体比一般文官要强健很多,但丘大人骑马疾驰后却感觉到疲倦,这就自相矛盾了。
“奴婢医术不精,大人的身体并无大碍。”何暖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却抓不到头绪。
丘大人温声一笑,“好几年不曾骑马,生疏了不少。”
大庆朝的文人都精通君子六艺,丘大人为官多年,出行都是乘坐官轿,再者毕竟是知天命的年岁,骑马颠簸造成身体不适太正常不过。
湛非鱼看了一眼何暖,想到当日在镶武县丘老先生对自己的指点,“阿暖,丘大人身体是否有什么问题”
听到这话的丘大人不由的一怔,但他清楚湛非鱼虽年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