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雅间。
听到小厮的回禀,坐在雅间里的几个纨绔子弟纷纷站起身来。
“毅哥,这钱世鹏不过是商贾之子,倒跟我们摆上架子了。”说话的纨绔莫过于十六七岁,此刻神色里满是不屑。
士农工商他们几个再不成器,那也是官宦子弟,钱世鹏算个什么东西,到了肃州府还敢端起架子来。
“柳小弟所言甚是。”站一旁的青年哥俩好搭着柳小五的肩膀,对着为首的青年继续道“钱世鹏虽说是钱家子,可也不过是个庶子而已,而且钱家掌权的是钱夫人,他一个姨娘生的庶子想要接手钱家,还不如现在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了。”
这打趣的话一说出来,五六个纨绔都哈哈大笑起来,商贾之家的庶子也敢和他们摆架子,他们这是冲着赵毅的面子,否则谁鸟钱世鹏。
“就当给我一个面子,我爹能不能升上去就看这一次了。”赵毅对着几人拱拱手。
同样也是纨绔,可赵毅明显比柳小五几人稳重多了,即便年轻,可眉眼里却多了一抹内敛的刚毅。
听赵毅提到赵同知,几人也都明白的点点头,就像毅哥说的,这不是给钱世鹏脸面,而是看在毅哥的面子,再者他们家中都和赵家交好,若是赵同知高升了,于他们家中也是有益。
听到雅间外传来的脚步声,柳小五是个耐不住性子的,挤眉弄眼的笑道“毅哥,我过去接一下贵客。”
这贵客两个字故意拖长了音调,分明是故意在打趣。
“等等,柳小弟我和你一起。”林清大笑着追了过去,他们俩都是家中幺子,顶门立户的事轮不到两人,上面有文韬武略的兄长顶着,性子就养的纨绔了一些。
看着几人嘻嘻哈哈的走出去了,站一旁的胡琰低声问道“二哥,据我打探的消息,这钱世鹏在钱家也就管着几个铺子而已,此人不堪重用。”
“张知府明年就要致仕了,我爹能不能升上去就看这一次,钱家虽然是商贾,可钱夫人和丘家三房是亲戚,这一次丘家三房出事了,钱夫人势必要重新找靠山,而这便是我的机会。”
赵毅半眯着眼,比起父亲,庞同知更得张知府的看重,胜算也更大,想要在肃州府衙下功夫根本无用,甚至可能打草惊蛇。
倒不如从张知府的老家麟州府那边找到突破口,麟州府的同知正是张知府的长子,钱家虽是商贾,可俗话说虾有虾道,蟹有蟹路,通过钱家搭上张闵贤才有几分胜算。
赵毅想的清楚,若是张闵贤愿意在张知府面前美言两句,那么被提拔的必定就是父亲,可张家是真正的官宦世家,张家人包括亲朋故旧都是在各地为官,比起才起来的赵家强太多了。
赵毅想要搭上张家,那真的是高攀,他也清楚张闵贤不可能搭理他,只能用迂回的办法,通过钱家来走这一步。
钱家如今局面岌岌可危,钱家不想生意被丘家三房牵累,势必要找新的靠山,赵毅此番示好,钱夫人必定会领情。
同理而言之,赵父如果高升为肃州知府,那么对钱家而言也是百利而无一害,还有一点赵毅没有明说,赵家底子太薄,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太多,而钱家是商贾,最不缺的便是银子。
胡琰明白的点点头,眼底有厉色快速闪过,“庞大人最为奸猾,一旦他成为了肃州知府,必定会给姑父使绊子,日后肃州府再无我们赵家胡家的立足之地。”
说话声近了,赵毅对着胡琰使了个眼色,两人随即换上另一副面容,“有朋自远方来,钱公子,请。”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钱某不过一介商贾。”钱世鹏立刻拱手回礼,双方热情的寒暄,倒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
丝竹助兴、酒浓茶香,再加上赵毅有意结交,酒过三巡之后,雅间里的气氛愈加热络起来。
“什么人这般大胆,竟然敢对世鹏兄动手,这是不给我柳小五面子”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柳小五把酒杯一丢,豪气冲天的开口“我昨夜才从外祖家回来,世鹏兄你尽管说,我倒要看看谁敢在肃州府的界面上撒野”
“就是,甭管什么来头,到了肃州府这一亩三分地上,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蜷着”附和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几个纨绔本来就是惹是生非的主,此刻一个个都兴致高昂起来,恨不能立刻带着人杀上门去。
钱世鹏几杯酒一下肚,这会也是热血沸腾,一想到昨日的憋屈,咬牙切齿的开口“一个贱丫头而已,也不知道什么来头,不过身边那个护卫倒是高手,哥哥我带的人都是些不中用的草包,十来人镖师都干不过一个护卫,说出来也真他娘的丢脸”
钱世鹏倒是想要去丘静媛那里打探消息,看看湛非鱼是什么来头,可惜丘静媛那脾气,钱世鹏连院子门都没进去。
他又想着从丘家的那些丫鬟婆子下手,可真是活见鬼了,钱世鹏拿的了银子出来,平日里见钱眼开的这些人,这一次就跟蚌壳一般,一个个嘴巴紧闭,不管怎么问都说不清楚。
钱世鹏第一次见这么“忠心”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