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心善,我这还饿着肚子呢,一会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刘大鹏嘿嘿笑着,绝对是个厚脸皮的,见湛非鱼他们都吃过了,也不在乎桌上是残羹冷炙,抓起备用的碗筷就吃了起来。
何暖无语的看了一眼,起身把碗碟都往刘大鹏面前挪了挪。
片刻后,何暖端着茶壶回来了,又切了一盘水果,“秋日易燥,小姐你多吃点水果。”
刘大鹏囫囵的填饱了肚子,鼻子嗅了嗅,探头往前一看,浓郁的茶香味伴随着淡淡的奶味清甜醇香。
“你这是暴殄天物”刘大鹏一脸心痛的控诉何暖,他虽是个假刘家人,可这些年招摇撞骗也学了点东西。
去年刘大鹏在淮安府遇到了一个茶商,两人一番交谈后就差称兄道弟了,这才喝到了顶级的红茶,汤色澄亮,香味怡人,还透着淡淡的葡萄香味。
当富商炫耀的开口这红茶乃是贡品,一斤茶叶至少五百两,关键是有银子没身份也买不到,富商也就机缘巧合得到了一钱茶叶,刘大鹏喝的这一杯至少得二十两。
当知道茶叶的价格后,刘大鹏恨不能把茶水吐出来再拿出去卖钱,这会何暖把茶水一端上来,这熟悉的香味,即便混合了奶味儿,可依旧让刘大鹏记忆犹新,这就是一杯子二十两银子的顶级红茶。
“你还懂茶”湛非鱼笑了起来。
湛非鱼年幼不易饮茶,所以顾学士和殷无衍送来的茶叶,除了待客的之外,何暖不是制成了花茶,就是用鲜牛奶煮成奶茶,不会伤脾胃。
这一壶茶估计上百两银子,刘大鹏狠狠的抹了一把脸,更为巴结的看向湛非鱼,“小的哪懂这些,不过是听得多了,知道点皮毛,班门弄斧而已。”
湛非鱼认同的点点头,这是一个敬业的骗子,“你说说刘家的情况。”
能喝得起贡茶,这小姑娘身份绝对非同一般,刘大鹏也不敢嬉皮笑脸了,“刘家族人和姻亲都住在刘家镇,不过淮安府里至少一半的铺子都是刘家的,小姐你看外面的招牌就知道,但凡是刘家的铺子,招牌下方会有个小篆的刘字。”
淮安、徐州、安凤三府至少五分之一的良田都是刘家所有,也就是说三府的有五分之一的人口是刘家的佃农。
而余下的田地除了各个家族之外,只要极少一部分在百姓手里,而三府的米粮除了赋税之外,余下的都卖到刘家的铺子里。
刘家主家有各种作坊,布庄绣坊、茶山药田、烧陶制器基本上衣食住行都离不开刘家的作坊,而刘家旁系则各自经营着一些铺子,几乎遍布了三个府。
皇商刘家果真不容小觑,湛非鱼想起之前在南宣府经营陈记的陈老爷子,和刘家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不过也对,陈家是大皇子外家,是书香门第,陈家的势力在朝堂之中,而刘家则是真正富可敌国的商贾。
“刘家家风如何”湛非鱼端起茶杯,在刘大鹏心痛的目光下喝了两口茶,淡淡的茶味中和了奶味,饭后喝刚好解油腻。
刘大鹏得意的笑起来,有几分卖弄的意思,“不能说多好,但刘家绝不会草菅人命刘家每年祭祖后都会奖励有重大贡献的族人,去年刘五爷一人的奖励就有十万两”
普通老百姓一年都存不到十两银子,十万两这是多少人都不敢想的,十辈子都赚不到的银子。
“不过有八家受到了惩罚,他们教子无方,纵容家中小辈胡作非为,以为远离了三府就没人知道了,可纸包不住火,这八家犯错的子弟不单单被打了板子,还被罚了银子,原本最赚银子的生意也交给其他族人了,有惩有罚,我们刘家可不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奸商。”
刘大鹏说到最后都忘记自己是个骗子,高昂着下巴,神采飞扬着,似乎以刘家人而骄傲,“我们刘家最不差的就是银子,但凡能用银子解决的都不是事,没必要闹出人命来。”
刘家小辈里也有纨绔,有好美色的,只要砸银子,多弄几个美妾回来不就行了,实在不行也可以买几个瘦马,肥环燕瘦任君挑选,何必强抢民女
至于逞凶斗狠的,在江南道还真没人敢招惹刘家子弟,至于到了外面,只要不堕了刘家的威风,也就是赔银子了事。
当然,也有碰到硬茬的,那就自认倒霉了,所以刘家子弟别的本事没有,察言观色的能力绝对强,而且动手之前都会问清楚对方的来头,只要不是惹不起的角色就没事,大不了赔银子。
湛非鱼晃动着杯子里茶水沉思着,刘和锋当初在丰州不也是这般行事,只要不把人打死,打伤打残了也只是赔银子而已。
武大叔那老来子最后死了,那也是胆子小病死的,即便告到了府衙也不过是多赔几十两银子而已,至于人命,呵,只要不是刘和锋当场斩杀的那就和他无关。
即便真的出格了,自然有小厮又护院去顶罪。
刘大鹏偷偷看了一眼湛非鱼,明明看起来是个和善又漂亮的小姑娘,可她此刻不说话,刘大鹏莫名的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压,他当初见到刘大公子的时候都没这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