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真没明白湛非鱼到底是什么意思。
会读书了不起啊重光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一个大老粗和书房的气氛不搭调,等离开书房找到喂马的何生后,重光总算舒坦了一点。
“阿生,你说胖丫头这话什么意思”重光勾搭着何生的肩膀把人带到了树荫下,重复了一下湛非鱼的话,“大皇子没希望,不应该乘胜追击直接钉死陈闵忠吗”
若是大皇子日后有希望登位,那还要忌惮一点,毕竟陈闵忠可是国舅,担心他秋后算账。
何生看着手里喂马的草料,想了一下,“小姐是读书人,看的长远,我也不清楚。”
也对,何生这脑子还没自己好,问错人的重光一手摩挲着下巴,“你说胖丫头这脑子是怎么长的,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她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等何生继续喂马,重光闲着无聊又窜到书房这边,可抬眼一看,自己七爷和胖丫头正坐一起说话。
重光顿时心里不平衡,敢情自己在的时候,两人都不发一言,各干各的的,等自己一走,得,这就说上话了,这分明是故意把自己排挤在外
“大哥哥,你说陈学政会不会破罐子破摔,反正名声已经坏了,干脆复试再弄个割裂题出来”湛非鱼都要认怂了。
为了让自己的落榜名正言顺,陈学政都能弄出顾鸿顾雁这样的题目出来,天知道复试会怎么样。
湛非鱼读书时间短,可她是顾学士的弟子,又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再加上算学极好,策论也写得好,所以院试若是落榜了,就凭着陈家和湛非鱼之间的矛盾,估计天底下的读书人都会怀疑陈学政在院试里做手脚了。
所以陈学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院试的题目出的偏出的怪出的人人唾骂,这样一来湛非鱼落榜就不奇怪了,这么变态的割裂题,甭管谁去考都可能落榜。
殷无衍看着皱着眉头的小姑娘,苦着脸,五官都快挤成一团了,“陈闵忠会见好就收。”
闫辉只挨了一剑,这就是殷无衍要传递的信息,若是陈学政还一意孤行的算计湛非鱼,那殷无衍就不会让此事草草收尾。
真的审下去,即便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仇子良的口供再加上丁毅他们的招供,这一切都是指向陈家,湛非鱼还有一个身为大学士的老师,陈学政除非要和顾学士撕破脸,否则第二场复试绝对会公平公正,即便湛非鱼考差了,也是铁板钉钉的头名。
“那陈老爷子会不会失望”湛非鱼笑了起来,如同偷腥得逞的猫。
“看破不说破。”殷无衍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并不意外她的聪慧和通透,这一点,院子里正挤眉弄眼的重光就差远了。
湛非鱼如果落榜了,顾学士必定会针对大皇子和陈家。而陈家远离朝堂,再者江南道是陈家的地盘,所以真正被针对的只会是大皇子。
若是陈学政谋算失败,而湛非鱼追查到底,陈家会被问责的是陈闵忠,但同样的,湛非鱼的名声也不会好,甚至会连累顾学士。
大皇子那冲动易怒的性子,肯定会趁机报复,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殷无衍此刻需要查的是这个渔人到底是谁,陈老爷子宁可放弃陈学政这个长子,大皇子这个外孙,这个渔人才是陈家真正要捧上位的人,只是不知道是哪位皇子。
告示贴出来的第三日,院试第二场的复试如期而至,和第一场一样龙门前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唯独不同的是下雨了,还是磅礴大雨。
“七爷,马车过不去了。”穿着蓑衣的何生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雨势太大,天更是黑沉沉的,好在是八月不会太冷。
湛非鱼听着雨点落在马车车厢上的声音就知道雨下的大,“大哥哥,我就从这里下去。”
半晌后,被殷无衍抱在怀里的湛非鱼尴尬的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好在天色黑,大家都撑着伞,没人注意到这边。
等到衙役吆喝着排队了,殷无衍一手抱着人,一手撑着伞走了过去。
一刻钟之后,顶着一众考生惊诧的目光,湛非鱼通过婆子的搜检之后,一手拎着考篮,一手撑着伞,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念头通过了龙门进入了考场。
被提坐堂号的湛非鱼呆呆的看着四周同样呆愣的考生们,一滴雨水顺着她额前的头发滴落下来,湛非鱼赶忙抹了一下脸,这模样让坐在大堂上的胡秉之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因为是四个州府一起考,所以一共有四十人提坐堂号。
虽然章知府之前说了陈学政既然加考了第二场复试,就不会出幺蛾子,可胡秉之不放心,所以就想让各府府试前十的考生提坐堂号。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考,湛非鱼的考卷只要写好了,胡秉之就能当堂批阅,这样再不会出任何问题。
程山长几个阅卷官自然也同意,都是读书人,他们太清楚科举的重要性,只是担心陈学政不会答应。
谁想到胡秉之提了,陈学政就同意了,这干脆的态度让胡秉之他们心里直发毛,总感觉事出蹊跷。
可从云板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