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虚名,在丰州这些望族眼里不值一提,可顾学士的弟子,他们只会敬而远之。
齐桁小胖子怔了一下,回头看向唏嘘不已的明三,忽然想起启蒙时夫子教的神童诗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州府大牢。
一日之前还是被丰州世家子弟巴结奉承的柴公子,一日之后已经是阶下囚,柴颐坐在稻草上,看着幽暗脏污的牢房失神着,自己怎么就走到这一步
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虽然捕快让大夫上了药,可毕竟只是最差的止血药,这会一摸就是一阵阵的痛,柴颐明白早上的时候刘和锋是真的打算杀了自己,那就是个疯子,落到了他手里,自己如果不放了齐桁,只有死路一条。
可看着从牢房里快速爬过去的老鼠,柴颐无声的笑了起来,也不知自己这条命能苟延残喘多久
书房,烛火明亮,孟知州放下手中的公文,“进来。”
“老爷,夜深了,我熬了一点参汤。”孟夫人柔声开口,把食盒放在桌上,回头看向走过来的孟知州,“老爷是担心陈家吗”
孟知州坐了下来,拍了拍孟夫人的手示意她也坐下,“丰州地方小,也没有值得陈家拉拢的大家族,夫人无须担心。”
陈家势大反而看不上小小的丰州,丰州这些年也就出了不少能工巧匠,可士农工商,在陈家眼中这不过是贱业。
也因为丘千户背后靠着皇商刘家,水路和码头也都在刘家的掌控之下,丰州一半的税收也来自刘家的铺子,所以真论起来对丰州有掌控权的反而是刘家。
为了维系江南道的平衡,陈家也没出手干涉,所以即便孟知州偏帮湛非鱼,站到了顾学士这边,他也不担心陈家会出手报复。
孟夫人明白的点点头,可心底还是有几分不安,“陈家势大,若是要报复老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本官行的端坐的正,这些年也就对刘和锋的事睁只眼闭只眼,但他伤人却也都赔了银子,原告也都息事宁人,此事不足以让御史台弹劾,若是欲加之罪,不说顾学士那边,其他皇子也会出面。”这边是官场,牵一发而动全身。
大皇子和陈家如果栽赃陷害孟知州,那其他皇子和陈家的政敌必定不会放过打压大皇子的机会,而且圣上也是明君,孟知州想到章程礼和陈家正面为敌都还是南宣知府,他一个知州真不用担心。
“大人。”书房外,小厮低声回禀“钱捕头求见。”
孟夫人立刻站起身来,“老爷,我进内室回避一下。”
若不是大事,钱捕头不会深夜求见,孟知州等夫人进了内室,这才开口道“进来。”
钱捕头派人了四个捕快在牢房里看守着柴颐,自己带着一队人直接住在衙门里,所以牢头这边一有事,钱捕头立刻就来求见孟知州。
“柴颐要见湛非鱼”孟知州放下汤碗,喝了参汤后,人感觉精神一些,“他可有说为何要见湛非鱼”
“没有。”钱捕头来之前先去牢房问了柴颐,可他就这说了这一句。
孟知州并不想节外生枝,在湛非鱼不深究之后,他就想尽快结案,此事止于柴颐,可孟知州也清楚陈家会杀人灭口,所以才让钱捕头严加看守牢房。
“明日一早,你派人去南湖巷一趟,来与不来且看湛非鱼。”孟知州并不担心柴颐会说出陈家的什么秘密,陈家的机密,柴颐还没资格知晓,他见湛非鱼无非是想活命。
钱捕头应下,“是。”
“柴颐不能死在大牢里,否则便是本官的失责,这几日你带人继续严加看守。”孟知州又交代了几句,这才挥手让钱捕头退下。
卫家。
卫大儒没好气的瞪着耍无赖的湛非鱼,“我哪里都不去,就留在丰州”
“那我就下点迷药,把你迷晕了搬上马车。”湛非鱼咧嘴笑的很是无耻,“而且你就不怕那些人穷怕了,再闹上门来”
卫大儒拿出了五千两银子,卫氏的老族长和族人就离开了,有老族长的约束,倒不用担心卫氏族人觊觎卫大儒的银子和产业。
可卫家大房和二房不同,一群老弱妇孺,偏偏又贪婪自私,穷怕了穷疯了,天知道她们能做出什么事来,真一头撞死在这里,闹到了衙门,估计还得花钱消灾。
可是以卫大儒的秉性,他是宁可去坐牢也不会给一文钱,他年纪大了,闹狠了,只怕卫大儒的身体承受不住。
老管家站一旁无声的笑着,老爷这拗脾气,也就湛姑娘能降得住。
“让她们来闹”卫大儒一提起大房二房的人,苍老的脸庞上依旧流露出刻骨的恨意。
湛非鱼赶忙倒了一杯茶递过去,“一说起那些人你自己就气到了,到时候亲者痛仇者快你要是去了南宣府,好好保重身体,到时候就能看她们穷困潦倒,看她们一文钱掰成两文钱用,然后你将大把大把的银子资助书院那些学生,让她们看得到、听得到却用不到,这样难道不痛快”
卫大儒看着笑嘻嘻的湛非鱼,这小丫头还真是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