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虽然有小厮跑回衙门喊人去了,可曹捕头把大部分都带走了,所以湛非鱼的马车是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了淮县县城。
“呦,小哥停一下。”官道旁的茶寮里,卖茶水的老汉远远的吆喝了一声,见马车缓缓停下来了,这才接着道“也不知道哪个缺德鬼把官道给刨了几个大坑,马车过不去呢,小哥你要走只能绕路了。”
“多谢老丈告知。”赶马车的何生道谢一声,回头问道“小姐,我们绕道回上泗县。”
“行,那就绕路。”马车里,湛非鱼想到之前故意阻碍他们出发的赵三,“大哥哥,他们这是打算劫道”
“人心不足。”殷无衍并不奇怪,有多少贪官一开始也只是收点重礼与人方便,之后从贪污到徇私舞弊、草菅人命,人性就是这般黑暗丑陋,经不住利益美色的诱惑。
淮县县衙这些人,最开始利用官爷的身份索取几十文的蝇头小利,但几年下来,私欲贪念被无限放大,所以才有装作匪宼来劫道。
殷无衍可以肯定如果这一次他们还是平安无事,那么下一次这些人说不定真的会扮成江洋大盗去打劫马车,去淮县富户家中偷盗,杀人放火的恶行都敢来一遍。
“贪婪无餍,忿类无期。”湛非鱼面带厌恶,即便知道他们早晚会被绳之以法,可每一次遇到这些贪官污吏依旧让人憎恨。
殷无衍隐匿住眼底的复杂,小姑娘干净的双眸不染半点污秽,自己这一双手却早已经沾染了血腥。
没注意到殷无衍的情绪变化,湛非鱼掀开马车帘子往外面看了看,不同于官道的平坦,小道靠着山边修建的,堪堪够一辆马车通行,路面也是坑坑洼洼的,颠簸之下湛非鱼偷偷揉了揉小屁股。
“大哥哥,要不我们下去走”话还没说完,马车突然被勒停了,湛非鱼双手还在背后揉屁股,没防备的往前一跌。
“小心”长臂将人捞了过来,殷无衍把人往怀里一搂就跳下了马车。
“爷。”何生也跟着下了马车。
不远处的山道上,两棵碗口粗的大树突兀的横在路中间,这要是晚上,马车夫一个大意,估计连人带马车都要翻倒。
后面两辆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三辆马车依次排在狭窄的山道上,忽然间静谧的山林里有飞鸟扑棱的声音响起,呼啦一下,只见山路前后一下子涌出几十号人来。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脸上蒙着黑布的匪宼一脚踩在路中间的树干上,一手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刀锋锐利的反射着阳光,却是架势十足。
湛非鱼回头看了一下,十多个同样黑布蒙面的匪宼堵住了后路,再加上前方这十多个人,自己这一行是被前后夹击了,估计山上还藏匿着几十号人。
“青天白日的你们竟然敢拦路抢劫”湛非鱼脚步上前,微微昂着下巴,怒视着为首的匪宼,“赵县令治下竟然还有如此多的匪宼,我看他这个县令的位置也是坐到头了”
呃山道上的匪宼都是一愣,他们敢打劫不就是仗着其中有赵三的参与,而且还要上供银子给赵县令,可如果给他们善后描补的赵县令因为治下无方而被罢官了,那不就是彻底断了他们的财路
“行了,只要你们不伤人,马车和行李你们都拿走吧”湛非鱼这话要是之前说的,估计这群匪宼们都乐的合不拢嘴了。
可现在就跟吃了苍蝇一般虽然估计这一马车的行李能值个千八百两银子,但真分到普通捕快和衙役手里,估计一个人也就几两银子,可因此失去了赵县令这个靠山,这一锤子买卖可不划算。
湛非鱼眉梢一挑,清脆的小嗓音夹带着怒火,“怎么抢了马车和行李还不够你们还敢杀人不成我告诉你们,我和知府千金章管彤可是手帕交,你们敢谋财害命,章知府一定杀的你们人头滚滚”
殷无衍看着气势凶狠的小姑娘,仗势欺人这一套她玩的挺顺溜也好,这样日后去了京城,也只有小姑娘欺负人的份。
淮县离府城近,而县衙的这些人之所以知道章管彤的名字,还是因为两年前章老夫人闹出来的,章知府要送章管彤去青涯书院启蒙。
可章老夫人以女子无才便是德为由,一哭二闹三上吊,愣是不准章管彤去读书。这事闹的沸沸扬扬的。
章知府总不能为了女儿读书而逼死老母亲,再加上那时的南宣府还在仝同知掌控之下,章知府只能妥协给章管彤找了个女夫子给她开蒙。
知府千金的名字也传了出来,所以湛非鱼一提,一群匪宼们小心肝就跟着颤了颤,进退两难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向着为首的吴捕快看了过来。
如果打劫马车把人放了,到时候这小姑娘回府城找章知府告一状,一个治下无方的罪名扣下来,赵县令这个县令位置就坐不牢了。
可他们又不敢真的杀人,说到底打劫是一回事,可真出了人命,而且湛非鱼一行六个人,估计就不是南宣府调查,甚至会惊动刑部,他们抢了银子也没命花。
“你们墨迹什么,要劫财就把三辆马车弄走,要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