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湛非鱼。
“不是,是一个中年男子,约莫三十来岁,说话口音偏南宣府北方,强健有力,掌心有茧,手背又烫伤的痕迹,应该常年从事体力活。”何生观察入微,中年男子被衙役抓住时,当时挣扎了一下,差一点就被他挣脱了,比起寻常读书人的力气大了很多。
看他掌心的老茧,右手明显多于左手,再加上手背和手腕处的一些烫伤疤痕,何生估计这人是个厨子,当然,以前可能也是个读书人。
啊小书童仰着头,呆愣愣的看着何生,被打击的彻底蔫了。
如同湛非鱼推测的一般,不管是之前的流言,还是今日中年男人发疯一般撕毁了榜单,章知府都不曾露面,更别说辟谣了。
半个时辰后,衙役把重新誊抄的榜单粘贴好了,而闹事的中年男人被当众杖则五十,十年内不准再参加科举。
中午时分,看榜的人陆陆续续都回去了,府试一共录取了五十人,等到八月便可参加院试,而落榜的考生只能从头再来。
距离贡院不远处有一条巷子,这边的房屋被房主隔成一个个独立的小单间,也有一些是单独的小院落,每到府试的时候便可以高价租给考生。
“元兴怎么可能落榜”说话的少年郎也不过十五六岁,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此刻怒红了双眼,气愤道“即便不是案首,以元兴的才学,至少是府试前十”
“慎言”坐一旁的中年男子面色有些沉重,看着叫嚣的儿子,再次道“元兴落榜不是因为才学不够,而是因为他在贡院言语不当”
当日提坐堂号的一群考生都提前交卷了,等候在龙门前时,寇元兴口出狂言的要和湛非鱼打赌,只要自己成为案首,那么湛非鱼日后就不能再读书科举,反之亦然。
肖夫子知道此事后就心知不妙,果真如此,今日发案,寇元兴榜上无名。
“夫子,小师弟也只是为元兴鸣不平,即便元兴说话不当,可元兴也不过是十三岁的少年郎,谁能想到章知府心胸如此狭隘,竟然直接罢黜了元兴的名字。”说话的青年一声长叹,说到底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还是忿忿不平的肖子恒梗着脖子叫嚷起来,“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湛非鱼和陈家少东家可以打赌,凭什么到了元兴这里就成了大错”
“因为湛非鱼的赌约是为了边关将士而元兴的赌约却是为了私仇拿科举当赌注,如此胡闹,如此儿戏,章大人只罢黜了元兴的名次,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肖夫子也气狠了,怒视肖子恒,“明日一早你们三人随我回淮县”
再逗留下去,肖夫子都担心会出乱子。
看着还不甘心的儿子,肖夫子语重心长道“章知府是四品大员,是南宣府的父母官,你不过是个童生,而元兴还是个白身,除非你们这辈子不打算科举了,否则就跟我回淮县”
“小师弟,听夫子的话,不可再胡闹”青年也附和的开口,别说湛非鱼有真才实学,取为案首也是实至名归,即便章知府徇私了,那又如何
寇元兴一直低着头沉默着,这让肖子恒更为难受,两人一同启蒙,一同读书,寇元兴天资高,每日还抽出半个时辰教导肖子恒功课,两人好比兄弟。
肖子恒虽然气恼,却也还有理智在,只是少年意气,不甘心道“章知府还能当一辈子的南宣知府大不了等日后换个知府,我和元兴再来科举”
左右两人年纪都不大,他们等得起
“章知府也许会调离南宣府,可你不要忘了湛非鱼师从顾学士”肖夫子毫不客气的泼了一瓢冷水,身为翰林院大学士,顾学士都不需要动手的,下面的人就能压着寇元兴和肖子恒一辈子出不了头。
“我”肖子恒很想反驳,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夫子,明日我们回淮县。”寇元兴声音嘶哑,他原本就瘦削,衣服穿身上都晃荡,因为落榜周身透着阴沉沉的郁气,再配上他阴森的双眼,乍一看都有些瘆人。
肖夫子对独子严厉,对寇元兴这个学生却很是宽容,安抚的拍了拍他肩膀,“元兴你放宽心,章知府并不是狭隘之人,你此番言行不当,章知府也只是罢黜了你的名次,这是小惩大诫,你只需等明年再考。”
肖夫子并不是只懂教书育人的夫子,他对官场也有几分了解,元兴对湛非鱼有敌意,又在贡院出言不当,于公于私,章知府此番已经是手下留意。
君不见之前撕榜单的读书人被禁考十年,这不亚于断送了科举之路。
第二日清晨,府衙前的堂鼓被几人击响,咚咚的鼓声里,寇元兴面色肃杀,眼里透着一股子疯狂和决绝。
“这是谁家孩子”路人诧异的开口,还第一次见一个孩子击鼓鸣冤。
“看他穿着打扮,难道是个读书人”旁边的路人小声嘀咕着,不由想起府试这几日的流言蜚语。
有几个早起去东湖看日出的读书人走过来,顺着围拢的人群看过去,其中一人惊呼,“那不是淮县案首寇元兴”
“他要干什么”同伴也是一脸震惊之色,看着府衙门口的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