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仰着头看榜单的湛非鱼笑了起来,弯弯的眉眼里透露出几分狡黠和顽劣,“来而不往非礼也,大哥哥,到时候你帮我个忙。”
殷无衍看向团案上排在湛非鱼名字后的三个字,视线冰冷的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回到农庄后,湛非鱼翻开顾轻舟从京城送过来的一大沓文章,是国子监还有京城最大的两个书院月考、季考的卷子,前五十名的制艺文、策问还有诗词都在。
湛非鱼要做的是一篇一篇文章的分析,哪一句好,好在什么地方;哪一句写的不好,该如何修改,套用顾轻舟的话这就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胖丫头。”书房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重光拿着巴掌大的礼盒快速窜进了书房,献宝一般放到书桌上,“打开看看。”
湛非鱼搁下笔,不领情的哼哼两声,“重光叔,你这是无事献殷勤”
“叔错了还不成,你看赔礼都送来了,胖丫头,你只是做了两天噩梦,你叔的小命都快不保了。”重光哭丧着脸,七爷再指点自己几晚上,他这全身骨头都要断了。
湛非鱼抿嘴笑了起来,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块水头极好的双色翡翠,绿部分雕刻成鲤鱼状,紫色则被雕刻成翻滚的云雾。
“一年的俸禄都在这里了。”重光显摆的开口,原本是打算等湛非鱼过了院试后送给她的贺礼,这会提前拿出来当赔礼了,他还得重新寻摸一个贺礼。
湛非鱼的确很喜欢,笑弯了双眼,“行,我们的事一笔勾销。”
“记得和七爷说啊。”重光不放心的叮嘱一声,见湛非鱼乖巧的直点头,活动了一下酸痛僵硬的身体,“你继续看书,我去补个觉。”
书房再一次归于安静,湛非鱼接着看手中的策问,这一次县试要考五场,她打算一直住在农庄,等最后发案了再回村。
离家之前湛非鱼也让李氏和湛老大不用来县里陪考,即使出了太阳这天依旧有些冷,从村里到上泗县城只能坐牛车,没个遮挡,半个时辰能把人冻僵了。
可湛非鱼哪想到第一天李氏和湛老大就在湛文诚的陪同之下过来了,只是当时天太黑,参加县试的人有多,浩浩荡荡好几百人,夫妇俩并没有看到湛非鱼。
而今日正场放榜,湛文诚先把整整一牛车的蔬菜、鸡鸭、两只兔子、三只野鸡送去了泰福酒楼,这一忙碌就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
“叔,你洗洗手,我这就带你和婶子去看榜。”湛文诚赶忙打了水给帮忙搬菜的湛老大洗手,笑着开口道“才放榜的时候人太多,挤都挤不进去。”
“嗯,不着急。”湛老大还是沉闷寡言的性子。
他就认识几个字,也看不懂榜单,总不能让文诚放着差事不管去看榜,这会虽然迟了一点,可榜单也不会跑,早去晚去其实都一样。
片刻后,收拾妥当的湛文诚带着李氏和湛老大离开了酒楼,一路上却也听到不少路人在谈论榜单的事。
当听到湛非鱼正场第一名时,李氏和湛老大不由笑了起来,夫妇俩步伐更加急切。
“叔、婶子,这就是小鱼的名字,第一名。”湛文诚指着团案上的名字,满脸的喜悦和自豪,小鱼越好,他们湛氏一族就越兴旺。
“小鱼读书太辛苦了。”李氏哽咽的抹了抹眼角,每一次看到湛非鱼天不亮就起床,即使是滴水成冰的冬日也是如此,李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农家小姑娘过的都苦,四五岁就喂鸡喂鸭的,七八岁就能下田下地干活了,吃不饱穿不暖,之前李氏宁可和湛老大和离,和老宅撕破脸也要供湛非鱼读书,不就是想让唯一的女儿能过上好日子。
可自从湛非鱼读书之后,李氏才知道读书比干农活更苦更累,整个金林村谁家孩子一天睡不到三个时辰天不亮就起来读书,月上中天了还熬灯点蜡的写字。
好在老天不负有心人,小鱼终于考上了。
“你别哭,小鱼争气着呢。”湛老大安慰的拍了拍李氏的胳膊,黝黑的脸庞上满是自豪,他的女儿是第一名,几百个人里的头名
李氏也是一时情绪激动,这会笑着开口道“文诚,你要忙就去忙,我和你叔回村就行了。”
虽然把泰福酒楼的菜都送过去了,湛文诚还打算去其他酒楼客栈问问,他也不和李氏、湛老大客套,“那行,叔、婶子,我就先走了,你们回去小心一点。”
县试有五场,但小鱼第一场就考了第一名,后面四场肯定也没问题,一想到金林村要出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湛文诚对今日之行更有信心了,之前他一直没去谈生意就是等着正场放榜。“不是说要给小鱼做两双鞋吗我们这就去买布”湛老大回头又看了看大红的榜单,这才和李氏并肩离开了。
半晌后,一个贼头贼脑的男人瞄了一眼李氏,慢吞吞的跟着两人身后。
有经过的路人看了一眼就猜到这男人只怕是个贼,被盯上的正是前面那对夫妇,虽然只是普通的棉布袄子,但上面没有打补丁,想来家境还不错。
“我的荷包”李氏急的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