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疑惑的目光里,湛非鱼迈着小方步从公堂外走了进来,对着大堂上的陈县令跪了下来,“学生湛非鱼状告南宣府商贾刘富纵仆行凶,暴力殴打县学教谕夫子和生员,这是诉状。”
赵教谕、窦夫子等人傻眼了,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刘富也愣住了,众人呆呆的看着湛非鱼举起的诉状,她是什么时候写的诉状
赵捕快接过诉状,对着湛非鱼眨了眨眼,随后将诉状呈给了陈县令,“大人。”
湛非鱼是原告是苦主,而且她是读书人,更何况被打的赵教谕还是举人,文敏等人也都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
所以按照大庆律,陈县令接下状子后,直接抽出一支令签丢了出去,“将殴打赵教谕和县学一众生员的凶徒重打二十大板”
先打了再审
“陈渭彬,你敢”孙福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可惜赵捕快已经冲过来将他给擒住了。
而四个大汉刚被大夫上了药,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就被如狼似虎的衙役们拖到了大堂上,之后,又是一通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响起。
文敏等人一个个佩服无比的看向被陈县令叫起来的湛非鱼,小师妹太聪明了,哈哈,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打不死这群无法无天的暴徒
案子没有任何争议,即使被打板子的刘富高喊着湛非鱼拿刀差一点杀了她,可按照当时的情况,湛非鱼这也是被迫之举,否则文敏这些学生都要被四个壮汉给打死了。
在陈县令有意的偏袒下,刘富连同四个壮汉都被丢进大牢和仝管家作伴去了。
而文敏等人回家后,长辈们得知县学门口发生的一幕,不但没有责备湛非鱼连累他们挨打,反而无比感激小姑娘的临危不乱、有勇有谋
胡大叔被湛非鱼叮嘱后,回村后守口如瓶。
而第二天一大早,接了湛非鱼去县学,赶牛车的胡大叔听着她清脆的诵读声,表情也放松下来,看来昨天的事没有影响到小鱼。
突然,当一辆马车迎面过来了,胡大叔刚放松的表情瞬间转为了紧张和不安,“小鱼,有马车过来了。”
不是吧,还来湛非鱼抬头往前一看,笑了起来,“胡大叔,靠边停一下,不是歹人。”
“湛小蒙童,我家老爷有请。”赶马车的小厮跳下马车,态度却显得很恭敬。
“顾二叔找我可我此时要去县学。”湛非鱼看了一下日头,她每日都是准时出发,这要是一旦耽搁就迟到了。
小厮早已经安排好了,“湛小蒙童放心,老爷已经给小蒙童告假了,今日县学告假的学生很多,夫子暂停了授课。”
昨日文敏等人都挨了打,虽说是皮肉伤,可他们都是家中富养长大的读书人,今天早上好几个人都痛的爬不起来了。
两刻钟之后,马车停在了官道旁的庄子外。
花厅。
“小鱼可要再吃一点”顾轻舟笑着问道。
难得不需要上朝,自然是睡到自然醒,若不是湛非鱼要过来,顾轻舟只怕还能再睡一个时辰。
“我吃过了,顾二叔不必客气。”湛非鱼笑着开口,看了一眼花厅,最后向着窗边走了过去。
等顾缘带着仆人收拾碗筷时,就看到自家大人正捧着茶杯喝茶。
而湛非鱼坐在窗户边,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神情专注的似乎根本不在意是和当朝大学士共处一室。
“听说你昨日拿刀架人脖子上了,和我说说当时的情况”顾轻舟面带笑容的走了过来,一手依旧端着茶杯,桌上若再放上一碟花生米,倒像是在茶楼听说书。
湛非鱼放下手中的书,脆声说了起来,“其实也就是擒贼先擒王陈县令说了那四人都入了奴籍,是孙家的护院,而孙福也是商籍。”
“至于仝管家也招供了,三年前他的确是仝府的管家,后来犯了错被俞夫人赶了出去,他就去了孙家,只是一直打着仝府的名头在南宣府作威作福。”
小姑娘这话说的挺有意思,点明了孙福商贾的身份,而且也透露出仝大人的正室夫人姓俞,那口口声声自称为仝大人为小舅子的孙福,绝对不是正经姻亲。
顾轻舟笑着接过话,“据说仝大人的二房夫人正是姓孙。”
孙福的来历也就清楚了,说到底,也是因为仝大人的二房夫人孙氏受宠,所以孙福才敢如此胡作为非,竟然指使家丁护院在县学闹事,还殴打了赵教谕和一众生员。
“顾二叔,按照大庆律,涉案的孙福和仝大人有姻亲关系,此案仝大人应回避。”湛非鱼咧嘴笑着,眼中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虽然得罪死了仝大人,可也给章知府递上了现成的证据,以此来彻查孙家,说不定还能找到仝大人的把柄。
当然,即使最后也只是孙家出事了,至少也断了仝大人的财路,可喜可贺。
顾轻舟并不诧异湛非鱼有如此算计,正色道“牵一发而动全身,仝同知即使能全身而退,只怕也要脱层皮,只是你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其实这事一旦传出去,再被有心人运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