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彩的柱面倒映出重重剑影,好似万箭齐发,祁越横刀化解,紧接着刀尖向上挑飞对方的剑,开始启赤手空拳的博弈。
他出拳,它格挡;
它往前跨步,他用腿绊倒。
彼此你来我往,见招拆招,每一次皮肤与皮肤的接触都生出浓浓刺鼻的黑烟,每一次皮肤与皮肤的分离又要将粘连的肉丝强硬剥开。滴答滴答,他们的脚边很快因此汇起一滩血泊,空气里充满生肉烤熟的味道。
高温人渐渐落于下风,大张嘴巴,弯起五指,意图咬断人类的大动脉或直取心脏,提前结束战斗。
谁知祁越反应迅猛,一手捏腕,抬臂挡牙,先是旋转手肘压下它的头肩,随后提起膝盖,撞碎了它的下巴。
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高温人节节败退,靠在一面镜上,木然地瞪着祁越。
“好热好痛”
它翻来覆去只这一句。
第四回合,祁越再没有分半点眼神给手下败将,仅仅是从它身旁散漫地走过,顺便抬起胳膊兜住它的脸,往后那么一摁。
镜子碎了,异种应声倒下,头部已然被捏成一团不堪入目的浆糊,徒留身体不甘地痉挛着,伸手欲抓他的裤脚。
“好热好烫,救命救救我,研究所爆炸了”
人类时期最后的记忆回笼,高温人高宏君自腹部发出哀鸣“好痛它们在我的身体里,血管里,咬我的肺好痛啊所长、所长在八楼,副所长,还有好多人快、快去救他们,然后再回来救我。”
“我上个月刚登记结婚,老婆老婆还在家里等我,我不能死,我不想死可是我已经死了对吗”
随着皮肤上的青色一点一点褪去,它那两颗勉强还能称为眼睛的破碎晶体,也在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直到彻底没了气息,祁越依然没有看它。
他以脚尖挑起刀,拖着漆黑腥臭的刀一步一步走向他真正的对手潘少功。
凭祁越的实力,即便战胜不了b级异种,应该也不至于快速落败。
林秋葵说服自己转移注意力,看向显示屏上一个到处游动的长条形红色方块。
就是「蛇与男」中担任战斗主力的蛇。
长达七米、直径约有半米,通体玉米黄色,金灿灿的鳞甲坚硬可拆卸,只需一微克体内毒素即可轻而易举地杀死大象。
人类与之对战时,须得谨慎再谨慎,争取无伤获胜。
“听到了吗妮妮。”
林秋葵通过精神沟通叮嘱时,唐妮妮正被玉米蛇追得像松鼠一样满屋子跑跳,闻言发出含糊的音节“u”作为回应。
蛇一尾巴扫倒前方所有镜柱,唐妮妮失去其他着陆点,逃无可逃,便双脚夹住不规则的棱角,身体向后仰下一百八十度,很灵巧地将自己倒挂在附近唯一一根棱柱上,看着庞大的蛇影从头顶游过。
本来想跳到天花板上继续玩捉迷藏的,可他刚卷起腹部,灰蒙蒙的浓雾里突然蹦出一只长头发的绿色大青蛙。
一眨眼,又一个提着双刀、裹挟风的人影掠过耳稍。
凉凉的。
唐妮妮摸了摸自己仍然建在的圆脑袋,放弃走空路,转而双手伸长,单腿下落,额头抵着玻璃宛若水中芭蕾舞者般慢腾腾地往下翻跟头。
这时,巨蛇去而复返,一头撞碎棱柱。它将尾巴层层盘卷起来,漂亮的鳞片交相辉映,活像一团越收越紧的彩绳,追着猎物想往上套。
被这个东西绞住的话就会死掉
好像以前有被人吓唬过,唐妮妮模模糊糊有这个概念。
余光望见一块不知打哪儿来的大理石碎片,他用脚尖点了一下,借力空中翻转,惊人的柔软度好比跳水运动员,更像优雅海豚,瞬间背跃过蛇的陷阱。
林秋葵适时提醒“打七寸。”
他抬手投掷出一把飞镖,巨蛇见状一个扭身,同样甩来大把鳞片。
飞镖鳞片两两抵消,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雨。
人与蛇同步躲闪,一个留有余地,借机抛出最后一枚飞镖。一个嘶嘶叫唤,暗暗吐出猩红的蛇信。
潮湿的长舌绕背迫近;蛇的眼瞳映出暗器,下意识收起身体。
飞镖擦过滑嫩的蛇皮,唐九渊上秒钟还处于高空往下坠落,下秒钟瞬移到蛇头附近,捏着飞镖连根没入。
“七”
是这里吗
他们对打的地点离通风道不远,林秋葵用着夜视仪,镜片后两只杏仁形的眼眸稍稍眯起“不对,应该是靠近肚子的地方。”
好吧,唐妮妮很自然地把手捅进肉里,拔出飞镖,往后挪一些,再噗嗤戳进去。
“这里”
“是靠近肚子的地方,在头和肚子之间,不是指肚子。”
唐妮妮歪着脑袋,开始觉得找七寸远比弄死蛇来得复杂。
他又一次拔出飞镖,往前挪一点点,想要摁进去。而蛇早就受不了这一次次没有止境的凌迟,扭头咬不着神出鬼没的人类,只得疯狂地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