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目光幽幽的透过窗纱看向外面“父皇有意禅位的事,你可知晓”
“父皇要禅位”
水渊满脸惊讶的看向水潇。
水潇回头来看他,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来,然而这位四哥的眼中只有惊异,并无其它,他预想中的野心、贪婪、阴鸷一概没有。
“这事儿你听谁说的”水渊连忙起身推开美人榻旁边的窗户,朝外面张望了一番,才重新关上窗户“这种话可不能胡说,若是被人听到了,那可是要命的事。”
惊异过后,剩下的只有担忧。
那微微蹙紧的眉头,昭示着他的不赞同。
水潇扯了扯唇,仿佛想露出个笑脸来,却失败了“听到就听到吧,反正我这烂命一条,早晚都要魂归地府,那大宝之位,轮遍了也轮不到本王身上来,本王又何必担心”
“快别胡言乱语。”水渊又责骂了一句。
他是真的不爱听这些丧气话。
水潇听见水渊的责备,伸手一把攥住自家四哥的手“你说,父皇会把皇位给谁呢”
抓着自己手的手一片冰凉,水渊先是怔住,随即叹了口气“传给谁都与我俩无关,你身子不好,我出身低微,上头还有三个兄长,总归咱们办好自己的差事,若日后新帝容得下,咱们便兢兢业业,若容不下,大不了如两位叔父一般,做一辈子富贵闲人便是了。”
水潇手指猛地攥紧“四哥对那位置,当真一点想法都没有”
水渊垂眸,与水潇对视。
“若说没有想法,那是假的,都是龙子凤孙,谁又比谁低贱可光有想法又有何用,我们总有太多的不得已。”他走到美人榻边坐下,抬手轻抚水潇背脊“钱财、势力、宠爱,这些咱们都没有,又能拿什么去争呢”
水潇侧着身子,将脑门贴在水渊的腿上“四哥,这么多兄弟中,我最希望你能坐上皇位。”
水渊下意识的就想要反驳,结果就被水潇的咳嗽声给打断了,又赶紧的为他拍背。
水潇很快就缓了过来“大皇兄为了一己私利能毒杀牛清,就证明他这个人太过于执着私利,注定成不了好皇帝,二皇兄暴虐,这些在宫内不是秘密,三皇兄蠢笨,被王妃拿捏掌心,老六老八年幼且过继了,暂且看不出好赖,唯独你,四哥“
他猛地坐起身“四哥你去争吧。”
也是到了此刻,水渊才发现,水潇的眼圈红了。
只见水潇急切的朝着他膝行两步“四哥,你若不争,咱们都活不成。”他冰凉的手指死死的攥着水渊,眼底满是痛楚“这宫里,我这个病秧子都能生出儿子来,你们为什么生不出,你们当真一点都不奇怪么”
虽然外面有传言说他儿子是王妃与侍卫私通才有的,可他知晓,王妃待他一片深情,自成婚后一时一刻都不曾与他分开过,又怎么会和侍卫私通
水渊顿时心底一凛。
水潇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近乎自嘲的嗤笑一声“而且你以为当初我因何会在寒冬腊月去湖边玩耍”
“你又以为为何父皇会将我留在宫里。”
“这偌大的皇宫,但凡生了两个皇子的妃子,谁有了好下场,小七没的蹊跷,雅嫔娘娘也死的蹊跷,还有胡昭仪,苗美人、郑婕妤”水潇捂住自己的胸口“这宫里的孩子那么多,最终能活着的也只有我们几兄弟而已。”
水渊心底此刻惊涛骇浪。
他想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猜测。
“你是说,是父皇”
“是啊。”
水潇红着眼圈咬牙切齿“就是他啊,你看看,多可笑,这天底下竟然还有皇帝嫌弃自己的儿子多,竟然还有父亲见儿子过于聪慧,所以痛下杀手,生怕这个儿子长大了,会夺走他的皇位。”
“当年父皇派安康那个老阉奴偷偷将我带到万华池,我本想告知母妃,那老阉奴却说父皇等得着急,我就去了,结果还没到万华池就莫名其妙晕了,那老阉奴以为我晕死了,却不知我虽然晕,却还有意识,将他与父皇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他说,为了防止日后兄弟阋墙,便只能委屈我了。”
“还说只能泡一刻钟,泡久了容易丢了命。”
“后来小七出生了,七八个月就表现出来异常聪慧,母妃高兴坏了,她太需要一个聪慧的儿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了,我怎么拦都没拦得住,然后小七就死了。”
水潇将这些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全都翻出来告诉这位四哥。
“他自己从别人手里夺来的皇位,自己坐着心里发虚,就以为人人都和他一样。”
水渊直接震撼当场。
自从得知自己的身子是因为吃了不该吃的,才让他子嗣艰难后,就一直将阖宫所有生了皇子的妃子都当成了嫌疑人,其中以甄贵妃为最,因为他知道,甄贵妃最恨他,恨到恨不得他去死的地步。
然而现在五弟却告诉他他错了,他之所以会这样,其实是父皇下的手。
所以
“大哥也没有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