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
“你快走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心。”
翟黎抬起头,在雨水下睁着眼睛,近乎贪婪地看着她的面孔。
天暗下来了,一如他的内心。
“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出事,至少不会死。因为我是翟家的儿子,可你不一样,因为我知道,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娇阳愣了愣,看向他,然后笑道“是的。”他既然都知道了
“而且我还没有成年,还在神类的药物,说不定罪名都无法构成成立。”
翟黎继续说服着她,脸色在紫色的闪电下,显得格外苍白。
“精神类的药物”娇阳眨了眨眼睛。
“是的,所以我才在那天,看见你放在桌子上的药时那么敏感。”他压抑着咳嗽几声,从空口袋里掏出了药瓶。
“这是什么”娇阳皱了皱眉头,打开瓶盖,也没有说明书。
她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翟黎听着警笛声越来越近,心中的惊恐与不安在越放越大。
他的回忆仿佛又回到那天小小的他,蹑手蹑脚地藏在门背后,看着姐姐对着那个女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过了担心忧惧的几天,他却眼睁睁地看着家里对他很好的保姆被抓走,然后一去不回。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这样
“你走你快走”翟黎苍白着面孔,近乎无意识地推她,泪水一滴一滴地顺着面颊滑落,眼里满是乞求。
他不是要替她顶罪,而是在救他自己啊
“只有你没事了,我才能活。”
娇阳注视了他一会儿,准确来说,是审视。
她信不过他。
看了一会儿后,她笑了“会处理现场和指纹吗”
“会。”他低下头,吸了吸鼻子,鼻子泛着一层红,瓮声瓮气地回答。
她笑得灿烂“很好。”
“可以最后再向你讨要一件东西吗”他的睫毛颤了颤,上面沾着雨水,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
“什么”
翟黎低下头,把她拽了过来,触碰她的双手甚至颤抖。他低头吻着她,就连淡紫色的嘴唇都在打颤。
“你病了,翟黎。”她还在笑,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她比他要干净多了。
“我知道。”他闭上眼睛。
结束后,翟黎松开她,他看着她转过身,不再犹豫地离开。
他低下头,缓缓地笑了。很沉重,却也释然。
他按照着小时候看到的记忆,按着尸体的两边,将他们一具具拖走。
或许,他应该感恩。今天雨势很大,不用他怎么多处理就能把血冲走,粘稠的血腥味也能很快散去。
是老天都在帮他们吧真好。
他从来都不是她眼里那个纯净的少年,因为小时候,他就是亲眼看着姐姐和父亲,怎么处理杀人现场的。
杀人犯的孩子真的注定也会成为罪犯吗不一定吧但是至少他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已经知道自己和身边的那些孩子,都不一样了。
翟黎,是一个严重的孤独症患者。
他低下头,缓缓地抚摸着自己的唇瓣,笑了。
前天是他的生日,他很早就跟她说过的。没有得到她的生日祝福,他很伤心。
但是现在,他向她讨来了。
“娇阳,我说过的吧我不仅仅是弟弟,我也可以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