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的睫毛上,笑起来的样子却很可爱。
叶淮琰看着微笑的文佳木,漆黑眼眸里也放射出温柔的光。
“伦佐皮亚诺说过你可以放下一本不好看的书,也可以避免难听的音乐,却不能避开房屋对面丑陋的塔楼。建筑师的每一件作品,都将恒久屹立在人们的视线之内。它是美是丑,不但现在的行人可以感知到,在数十年甚至数百年后,那些未来的人也可以感知到。所以我们要用最精细的雕琢和最周密的计算,以及反反复复的完善来对待我们的作品。满足甲方只是最低端的工作要求,在此之上,我们应该追求的是个人审美的实现,以及建筑艺术的呈览。我们的作品,必须打上我们精神的烙印。当后人看见一栋独特的建筑就能直接喊出我们的名字时,我们才算是真正的建筑师。”
叶淮琰看向文佳木,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你明白你的设计错在哪儿了吗”
文佳木听呆了。
她看看叶先生俊美的脸庞,又看看对面的福禄寿,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被沈老先生左右了思想,忘却了自己的设计理念。其实沈老先生的想法可以有更好的呈现方式,是我把它变丑了。我没有把自己的审美和艺术追求带入到作品里。”
文佳木越说脸颊越红,看着叶先生的眼眸重新覆上一层湿漉漉的雾气。
叶淮琰再也克制不住了。
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女孩的脑袋,又迅速收敛了这略显唐突的举动。
“走吧,去下一个地方。”他柔声说道。
“去哪儿”
“去万丈崖。上次你忙着照顾叶繁,没有好好考察,我带你再去一趟。”
“现在去是不是太晚了”
“晚上的万丈崖也很美。”
数小时后,文佳木和叶淮琰已吊在悬崖下的半空中,于朦胧灯火中看着近在咫尺的庞然大物。夜色侵吞了天地,却无法侵吞这雄伟的山石。它像一头巨兽,静悄悄地蛰伏在绵延山脉里。
“怎么会有这样的服务啊,太危险了”文佳木坐在吊床上,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
“很多人喜欢这样的服务。”叶淮琰仰头看向崖顶说道“如果你害怕了就给工作人员打电话,他们会把我们拉上去。有些游客会在悬崖下面睡一晚,寻求刺激。”
“害怕吗”他垂眸看着紧紧蜷缩在自己身边的女孩。
“我不怕的。”文佳木摇摇头。
只要有叶先生在,她可以忘却许多令自己感到恐惧的事物。
“你胆子很大。”叶淮琰呢喃低语,心里缓缓涌上一股莫名的失望。
女孩不恐高,便也不会紧紧依偎着他了。
漫天星辰是银河的沙粒,在漆黑夜幕里蜿蜒流淌,聚放微光。一颗孤星悬挂在很远的天边,让文佳木看得痴迷。她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身旁的叶先生,只觉得他比孤星还要灿烂。
“看我干什么看万丈崖。”叶淮琰的指尖在她眼角摩挲了一下,被她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刮挠。
微微的痒意从皮肤直达心底。
文佳木乖乖看向万丈崖。
“它很巍峨,也很雄伟,像一个巨人般顶天立地,这是它独特的气质。你要做的是把自己的气质融入到这片断崖中,然后创造出与自己的精神世界,也与大自然完全和谐的作品。好的建筑物是有灵魂的,如果你足够用心,你可以赋予它灵魂。”
叶淮琰柔声说道。
文佳木似懂非懂地点头,继而喃喃说道“叶先生,你就是这样创作的吗你开阔,你优雅,你大胆而又执着,所以你创造了鹰之巢它是你精神世界的象征吗”
可是鹰之巢为什么会塌呢叶先生绝对不会让凝聚了自己心血的艺术品存在隐患的。
文佳木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叶淮琰没想到自己在女孩心目中是如此这番形象。他愣住了,心里交织着愉悦和骄傲,却又被突如其来的悲伤冲散。
他忽然产生了倾诉的欲望“你知道吗叶繁的双腿是因为我而瘫痪的。十八岁之前,她的理想是当一名职业翼装飞行员,十八岁之后,她的人生破灭了。我曾经对你说过,她热爱一切能飞的东西,这句话没有夸张的成分。哪怕是一匹纸做的马,她也要插上一双翅膀。那匹飞马,就是她精神世界的象征。”
文佳木渐渐睁大了眼睛,猛然间醒悟到叶繁为何会变得如此偏激。
如果她是用生命热爱着飞翔的话,那么双腿瘫痪的她与双翼折断的鸟儿有什么区别
难怪她会一次又一次放弃生命不能飞的鸟儿形同死亡。
文佳木忽然就理解了叶繁,于是眼中涌出泪来。
叶淮琰的眸子也湿润了。
他仰头看向天空,嗓音沙哑“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把酒店建在悬崖中部,用巨大的玻璃打造出一个悬浮在高空中的堡垒,这是我送给叶繁的礼物。我想让她永远活在我的保护中,却又想给她一个亲吻天空的地方。”
叶淮琰指了指满天繁星,徐徐说道“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