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只能一个人待在教室里默默掉眼泪的孩子。
她的童年时光几乎都在无尽的孤独中度过。刚开始,她还会哭着找妈妈,到后来,她便习惯了一个人回家,一个人玩耍,一个人度过寂寞的每一天。
她知道那是怎样痛苦的一种感受。
“廖姐你去吧,这些图纸我帮你画。”文佳木接过图纸,苦涩一笑。
早就知道这招有用的廖姐抱了抱文佳木,说了几句感激的话,然后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文佳木坐回工位,表情还是那么温温柔柔,浅浅淡淡,眼里却溢出几分无奈。
看见廖姐得逞,坐在文佳木右侧工位的小段也捧着一张图纸笑眯眯地凑过来。
“木木,拜托你了我和我男朋友是异地,我俩之间隔了四百多公里呢他今天来我们这边出差,明天早上就要走,我们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木木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远隔千里的恋人好不容易聚在同一座城市,却不能见面
文佳木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她完全可以理解小段的心情,于是心一软便答应了下来。
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走光了,天色也渐渐变得昏暗。
文佳木只开了自己头顶的一盏灯,颓然地坐在这个寂静的角落里,苦笑着面对几张图纸。
“对不起雯雯”
她鼓起勇气给闺蜜打电话。
“别说了,我知道你又要加班是不是这回是帮谁的忙你能不能支棱起来对那些得寸进尺的人说一声不有那么难吗文佳木,你这个脾气要是再不改,你一辈子都活不好烂泥糊不上墙说的就是你行了,你慢慢熬夜吧,我回去睡觉了”
赵雅雯怒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隔着手机屏幕,文佳木也能感受到她的恨铁不成钢。
“我也想支棱起来,可是真的好难啊。”
文佳木伏下身,一边勾勒线条一边苦笑呢喃“下次我一定拒绝。我再也不帮他们了。我要编一个好点的理由。我要说不。我谁都不理。求我,我也不答应”
她一遍又一遍地述说着自己压抑在心底的渴求,黯淡的双眼慢慢亮起了希望的光。
似乎不断念叨着这些话,她就能变得勇敢果断。
然而每一次被迫接手别人的工作时,她都会这样自我催眠,却从来没成功过。到了下一次,她依然会因为太过顾及别人的感受而失去反抗的能力。
夜深了,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的文佳木终于画好廖姐和小段的图纸,又把它们分别摆放在两人的办公桌上,这才关掉头顶的灯,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公司。
她一边走一边按揉太阳穴,疲惫的脸庞显露出痛苦的表情。
最近这段时间,她的偏头痛加重了很多,有时候痛起来甚至能让她产生敲开自己脑袋看一看的可怕想法。
明天是星期六,如果甲方不打电话让改图,文佳木准备去医院检查一下。
翌日,文佳木把ct片和一系列检查报告递给医生,等待着诊断。
医生查看着ct片,神情越来越凝重。
“把你家属叫过来吧,我想跟你家属聊一聊。”医生语气严肃地说道。
文佳木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背包。她知道,当医生说出这种话时,一般意味着病人得了很严重的病
“我没有家属。”她摇摇头,嗓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
“父亲、母亲、长辈、丈夫都没有”医生皱眉问道。
文佳木紧紧拽着背包带,脸色苍白地摇头“我父母已经过世了,我姥姥也走了,我没有亲人。”
文佳木说谎了。
她其实还有舅舅、舅妈和表哥表姐。但同时她也深刻地知道,那些人不会管她。得知她患了重病,他们只会躲得远远的,唯恐她开口借钱。
她的命哪里有钱重要
医生露出同情的神色,斟酌半晌还是把实情告知了文佳木。
她得了脑瘤,而且瘤子长在脑干部位,如果动手术,治愈的概率很小。如果不动手术,她最多只有半年时间可活。
更可怕的是,这块肿瘤正不断压迫着文佳木的脑内血管。一旦哪根血管被压爆,她会猝死。
猝死是什么猝死是上一秒人还活得好好的,下一秒人就没了。别说送医治疗,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这意味着文佳木时时刻刻都有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我劝你尽快动手术。”医生慎重说道。
“手术费用是多少”文佳木恐惧不安地揪着背包带子。
“手术费加上后期化疗的费用,大概在二三十万左右。”
文佳木僵直不动了。这个数字是她无法承受的。
她的母亲也是得癌症走的,为了帮母亲治病,她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很多外债和贷款。为了治疗姥姥的心脏病,她也在持续不断地花钱。
姥姥去世之后,文佳木已一无所有,父亲留下的房产也被她拿去卖掉,帮表哥还了赌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