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包厢门打开之前,汤窈正处在心绪不宁的状态里。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轻而易举看见落地窗外极美的风景,但是她却无心欣赏。
宁鹤就坐在旁边,但她也不想与之交流。
她今天精心打扮过,妆容精致尤其衬她,显得她温柔而又大方,身上穿的是一套高奢超级礼服,配着同品牌的珠宝,奢华中又不缺优雅。
她低头看着新做的美甲,但思绪却不自觉飘远,飘到了昨天中午,宁鹤回来的时候——
因为早上宁鹤的那通电话,汤窈一个上午都在楼上卧室里的床上坐着出神。
听到别墅院门里传来的动静时,她才如梦初醒,走到窗户边朝下望去,果然便看到了宁鹤的身影。
她站在原地没动,在楼上又等了一会儿,三分钟后,宁鹤敲响了房门:
“阿窈?”
汤窈垂眸,掩去自己眸中的种种情绪,缓步走向门口,走路的姿态一如往常,无可挑剔。
房门被打开,宁鹤有些紧张地望向房间里站着的汤窈,见她面无表情,忍不住问:
“你……还好吗?”
汤窈看了他一眼,侧身让他进来:
“进来吧,我有很多事要仔细问一问你。”
她声音平淡,宁鹤却听出了平淡下暗藏的波涛汹涌。
汤窈看着宁鹤坐到床边,但她自己却没有同样坐过去,而是站在一旁,双手环胸,定定地凝视着宁鹤。
她有个声名在外的称呼——圈内第一名媛,但有些人可能忘了,她还是好几家公司的董事长。
尽管她这几年来因为更爱读书插花这种文雅性质的休闲娱乐,而不太爱管公司的事,甚至聘请了职业经理人来代管公司,可真要盘点圈内女强人,她的名字也是避不开的。
汤窈盯着宁鹤看了好一会儿,直把向来会用笑容遮掩自己情绪的宁鹤都看得笑不动了,才开口道:
“三件事——
一、有关姜笛儿的所有你知道的信息,都请做一份报告给我。
二、宁瑷究竟做了什么?
三、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瞒着我的?”
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做过报告的宁鹤:
“……”
沉默两年后,宁鹤道:
“一、可以,今晚就给你。
二、说来有点复杂……”
宁鹤将宁瑷这半年来对姜笛儿做的事都说了一遍,着重说了tlop晚宴快结束时发生的事。
汤窈听完,感觉自己头疼得更厉害了。
她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宁鹤见了,立刻站起身,帮她轻柔穴道,如果有旁人见了这一幕,想必会吃惊不已,堂堂宁家掌权人,居然擅长按摩。
但汤窈早已经习惯了宁鹤这些年来对她的好,也知道宁鹤是特地为了她去学的按摩,心里那一份原本因为宁鹤早知道姜笛儿和宁瑷的事却一直没告诉她而产生的埋怨情绪渐渐淡了下去。
宁鹤见汤窈眼睛虽然还闭着,眉心却微微舒展,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秒,便听汤窈问:
“第三点的答案呢?”
宁鹤微微皱眉:
“这可就多了……”
汤窈猛然睁开眼,望着宁鹤,眸光微冷。
宁鹤却笑了:
“你上次摆在客厅插得那盘花被我不小心撞了一下,里面的花歪了,然后我伸手调整了一下,结果越调越差,怕你看到生气,然后我就把事情推到宁琤身上去了……”
汤窈:“?”
宁鹤又道:
“我娶你之前,有一次我们出去约会喝酒,你喝醉了,我微醺,那天晚上我亲了你好几口,一不小心磕破了你的嘴唇,你醒过来后,我倒打一耙,说是你先亲我的……”
汤窈:“……”
见宁鹤还要开口,汤窈终于忍无可忍,捂住了他的嘴:
“别说了。”
宁鹤见她这样,脸上笑意越发浓了,不是那种带着面具的公式化笑容,而是真情流露。
宁鹤笑了好一会儿,才拉下汤窈的手,正色道: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关于宁瑷和宁琤的——”
汤窈摆出“你继续说”的表情。
宁鹤便继续道:
“当初宁瑷不是一时冲动才将宁琤推进水里的,而是谋划已久,后来这些年,她也没向宁琤道过歉……”
汤窈怔住了,再开口,声音都有些艰涩:
“……是吗?”
宁鹤点头,又道:
“当年我看你为这事忧心忡忡,吃不好睡不好,短短几天,暴瘦到脱形,怕你接受不了真相,所以没有告诉你实情——是我的错。”
……
在今天之前,姜笛儿从没有见过汤窈。
但此刻能出现在这包厢里的美丽妇人,除了汤窈外,不作他想。
姜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