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的吃吃喝喝。
这个机构和光禄寺是搭档,光禄寺负责供给,精膳司负责整体部署,理论上来说精膳司对光禄寺各项工作有一定的指导权。
这位小王学士之所以被安排为四司主官之一,还得是因为他从小吃到大的传奇经历,连介绍各地美食的书他都出了,专业可以说是十分对口。
而且这四司主官的活儿也不是他的主职,他主要还是在詹事府任职。别看他只是个侍读学士,实际上每天都要负责给太子讲学来着。
难怪他一出现严嵩就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这样一个随便哪段履历都能羡煞不少读书人的家伙,场中又有几个人没把目光转到此人身上
湛若水也不由自主多看了几眼。
一出场就成为焦点的王守文本人,此时此刻心情有些惆怅。
想当年,他一度认为光禄寺是自己的理想摆烂单位,事少钱多还可以摸鱼,现在成为光禄寺合作单位的一把手,他就得当个罪恶的甲方了这个不行,重做;那个不成,换掉
你们光禄寺养着七千多庖役,比其他时期要多两三千,拿出来的菜品就这就这
别当礼部不敢搞裁员,回头一个名单给到吏部,迟早把你们统统裁掉
现在的吏部尚书马文升你们知道吧,我跟他哦我跟马尚书攀不上关系,那没事了。
王十八守文只好老老实实地去光禄寺做官员和庖役们的思想工作,探讨合作共赢的光禄寺改革路线。
所以说,人长大以后很容易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这次进士恩荣宴便是王守文这个王郎中新官上任后的第一次实践。
甭管是碍于与他的交情还是碍于他背后有好几座大山,光禄寺这次拿出来的饭菜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菜品还是那几样,可总体来说每道菜都做得十分精心,做好后也始终用热锅热灶把菜热着,好歹保证饭菜上桌时是热乎的。
王守文勤勤恳恳地到光禄寺那边督促完他们的备菜工作,又过来宴会场地这边看看这届科举新鲜出炉的进士们。
一甲三人都是熟人,个个都是他们江南人士、新社成员,他王十八是早就结交过了的。唯一令他比较在意的是这次殿试的二甲第二严嵩
这名字有点耳熟
严嵩应当是明朝很有名的一位首辅,整天都被人戳脊梁骨的那种
可惜更多的光辉事迹他又想不起来。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早知会有跟他们这些人面对面打交道的机会,他合该把明史直接给背下来。
好在他都已经是王十八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生活得足够久,往来的人之中从没缺过阁老,倒也不至于因为对严嵩在史书上留下的名声而如临大敌。
毕竟那都是还没影的事。
有时候臣子忠奸也得看上头的皇帝是谁、能不能把控住局面。
如果皇帝根本不在意底下的人能不能帮他治理好天下,只需要有人尽心尽力当他的刀,那么越能干的人反而越容易成为众人口中的奸佞
作恶多端的奸臣固然可恶,姑息养奸或昏庸无能的皇帝也没好到哪里去。
但凡他们没凑一块兴许都打不出遗臭万年结局
只能说是一切都是时也命也运也。
殿试当天王守文也是去帮忙打了杂的,这会儿一眼便认出了与湛若水立在一起的严嵩与崔铣。
严嵩不愧是能混到首辅的人,光看长相便出众得很,身量更是十分伟岸,立在人群里属于能被人一眼瞧见的青年俊杰。他与崔铣都比湛若水要年轻十来岁,此时看着更显年轻了。
王守文本来还准备上前与他们结交一二,严嵩三人竟已主动走过来朝他见礼,笑着喊了一声“王学士”。
相比于他身上的其他称呼,新科进士显然还是更认他身上的翰林官职。
说起来崔铣已经去杨廷和、李东阳那边拜过山头,还调侃般称杨慎为“小座主”,自然早就被杨慎介绍进新社。
严嵩倒是个活跃分子,只可惜他是江西人,江西人本身也爱结社,他不可能抛弃同乡跑去江南学子扎堆的新社玩耍,如今竟也与湛若水一样成了少数的非新社成员。
作为新社的牵头人之一,王十八守文现在自认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逮着谁都想往新社里薅的冲动小子。
王守文笑眯眯地说道“早就读过你们的文章,一直没机会与你们好好认识,这次算是被我逮着了,一会可得留下多聊一会。”
严嵩三人自无拒绝的道理。
哪怕对严嵩颇感兴趣,王守文也没有光和严嵩聊天儿,反而还积极地和湛若水这个江门学派掌舵人探讨起他们师门所在地的美食来“听说江门那边流行一种叫鸡屎藤饼的吃食,每年清明都要做来吃,可是真的”
为了描述得更准确一点,他还贴心地讲了讲鸡屎藤是什么玩意,这东西搓一搓能闻出鸡屎味不过这只是他的表象而已,据说闻久了会变成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