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把事情始末给他讲了讲。
这事儿真不能怪他,谁能真跟个六岁小孩讲道理他也不想上班还要兼职带娃的好吗
只不过他们詹事府的职责本来就是辅佐太子,他一个干活的能说啥,只能无可奈何地尽一尽分内义务。
真不是他没事找事忽悠太子夜宿詹事府,那对他也没啥好处啊
王华还是不太放心,忧心忡忡地追问“你夜里没把太子殿下踢下床吗”唉,老爹太爱生气了怎么办
真拿他没办法
张昇看了眼无奈扔掉手中竹枝的王华,笑着调侃“别人家有这么个儿子不知得多高兴,实庵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要不然隔天京师就该有新的传言流传开,说我们的小神童不仅从小缺衣少食,还天天挨打”
王华“”
王华想到现在外头那些传闻,脸色顿时更黑了。
别说,这种可能性还真不小。
另一边,文哥儿回到本草项目组,勤勤恳恳地整理文稿。
其实不管是历代官修本草还是后来的本草纲目,都有很多内容是有待商榷的。
既然是要去芜存菁,那就必须要有取舍,而不是像修永乐大典那样一味地追求搞个大工程,一味地求全求齐。
现在修出来的这些条目须得进行新一轮的商定,再跟太医院那边讨论它们的去留。
本来这个活儿应该一边修一边干,争取先跟太医院那边拟好纲目再修具体内容,最大程度上减少工作量。
只是文哥儿中间回江南考试去了,翰林院这边又没人乐意像文哥儿那样频繁去太医院那边商讨细则,这一整年来便先就着各版本草埋头修了。
文哥儿回归以后翻到这些修好的稿子,唯一的感觉就是脑壳痛,脑壳痛。
大部分内容好像修了又好像没修。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就像早些年流传甚广的故事那样
机器出了故障请著名工程师去修,他查看过后在机器上划了一道白线,说“从这里切开,拆掉16圈线圈”。
光是这一个动作一句话,他便获得了一万美金的报酬。
有人质疑他为什么画一条线就敢要一万美元,他是这样回答的“用粉笔划线只需要1美元,知道把线划在哪里要9999美元。”
这就是专业知识的价值。
修书这事儿是翰林院是专业的,但修医书他们不是专业的,他们很难断定哪些内容该选入本草之中,哪些内容又该果断摒弃。
连阅遍群书的老丘当初想到要修一本本草格式的时候,都因为自己三十年没怎么出京师而搁置了。
这不是端坐屋中看看书就能搞定的东西。
朝廷已经花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来修这本书,要是修出来的成果不甚理想,那无疑是等于白干了。
文哥儿虽然从小爱跑太医院玩耍,却也没达成医术专精的成就。
他脑壳痛了一会,只能认命地干起了汇总和跑腿的活,再次当起了翰林院和太医院的桥梁。
专业的事还是得专业人才来干
文哥儿走到太医院门口,还遇到了许久不见的刘文泰。
刘文泰瞧见文哥儿抱着叠文稿过来,笑呵呵地说道“本草还在修啊,我还以为已经修完了。”
刘文泰这位院判当初被排除在修本草的名单之外,心情很不愉快。
后来翰林院慢慢把那些只能算八品小官的御医们撇开了,刘文泰没少对他们冷嘲热讽。
现在见到文哥儿过来了,哪怕明知道文哥儿关系网极其庞大,刘文泰还是忍不住酸上一句。
没别的原因,纯粹是刘文泰老觉得自己现在坐冷板凳的次数越来越多和这小子脱不了关系。
要不怎么丘阁老的路子他走不通了,李阁老他们的路子他也走不通了每次一开始都是好好的,他上门送礼讨好都很顺利,结果后头就没信了。
断人前程如杀人父母
文哥儿哪知道自己不小心把刘文泰得罪狠了
他听了刘文泰的话,便知晓翰林院还是瞧不上地位低微的太医院,只差没把御医们直接踢开了。
只能说跨衙门合作这种事本来就不容易。
连他正式上岗这段时间也是忙于各种公事私事没及时过来沟通。
有刘文泰提了个醒,文哥儿进去的时候没想着大伙还能像以前一样对他热情相待。
幸而小神童的面子还是有的,见是文哥儿过来了,御医们脸色都缓和下来,远没有刘文泰那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等到文哥儿诚挚地向他们表示“本草没你们绝对不行”的坚定态度以后,他们心里头那点芥蒂便消散了大半。
御医们和文哥儿叙了会旧,很快便不计前嫌地唤来手底下的学徒们,找医案的找医案、搞摘录的搞摘录,气氛一下子跟以前那样热火朝天起来。
一直忙碌到饭点,文哥儿才溜达回翰林院吃工作餐,顺便跟同僚们分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