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考生再也不用担心日晒雨淋了
听说是京师那位丘阁老提的建议,丘阁老真是一位关心后辈的好人呐
文哥儿竖起耳朵听大伙夸老丘,心里比自己挨夸还高兴。
怪不得这事儿这么耳熟,他哥乡试那会儿浙江这边正好水淹考场,他爹还跟他提了一嘴来着。
幸好那会儿他哥是在国子监考的试,不然就要淋雨了
文哥儿当时也是知道朝廷决定修贡院的,却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成了直接受益者。比起下大雨时能在积水里飘起来的席棚,新修的贡院怎么都更舒服一点
经过钱福这个科场前辈一介绍,文哥儿才知晓考场之中虽然饮食,却只考试当天的午饭,其余几餐是要自备的,所以自己还是要带点糕饼和熟食以备不时之需。
算下来也不是很辛苦。
只是随着考生陆续增多,搜检耗时十分漫长,乡试进场时间已经从最初的黎明改到凌晨乃至于考前前一天傍晚,因此考生们考前一天必须得养精蓄锐才行
文哥儿把考试注意事项都了解清楚了,便跟着同科考生们一同去印卷。
路上他们才听说今年还有一大变故,说是各道的主考官都由京官负责,不知来浙江当主考的到底是谁。
文哥儿近几个月专心备考,和京师通信的次数不多,竟是不知晓这个消息。
众人见文哥儿一脸茫然,同样不知道考官是谁,只能感慨文哥儿诸位师长都是公正严明之人,竟是连文哥儿这边都不露口风。
文哥儿觉得这事儿也不甚要紧,他平日里与人为善,来的总不会是他的仇人吧
这么一想,文哥儿也就不纠结了,专心待在住处抱最后几天的佛脚。
待到考前几天,钱福出去浪完回来,神色却是有些凝重。他坐在那儿喝一口酒,瞅文哥儿两眼;喝一口酒,又瞅文哥儿两眼。
文哥儿看不下书了,搁下手头的书挪过去问他“怎么啦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钱福一脸复杂地说出自己打听来的最新消息今年负责主持浙江乡试的主考官已经到杭州了,马上就要进考场去。
文哥儿道“到了就到了,有啥不对吗”
都快开考了,考官还没到杭州才奇怪吧
钱福道“来的是杨碧川。”
文哥儿“”
两人四目相对。
文哥儿一下子想起钱福和这位杨碧川的矛盾。
就是钱福喝了点小酒,闲着没事嘴了人杨碧川一句,说人家整天把亲哥挂在嘴边蹭他哥的名人光环,狠狠得罪了这位翰林院前辈。
有这样的矛盾在,钱福本身又是放荡不羁的家伙,杨碧川自然觉得他浑身上下没一处顺眼。
甚至直接去内阁拍桌子说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翰林院。
这仇怨,看起来似乎不小啊
钱福叹了口气,对文哥儿道“早知如此,我便不来了。”
他留在东庄帮文哥儿备考这么几个月,说不准反而成了文哥儿科举路上的阻碍。
虽说乡试的卷子是要糊名誊录的,可那杨碧川对他深恶痛绝,若是文哥儿行文间带出点他教导的痕迹来,说不准就把文哥儿给揪出来了,直接把文哥儿给黜落了。
即便侥幸没黜落,等到核对考生姓名评等次时那杨碧川也不会给文哥儿好名次。
要说钱福自己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那肯定是不在意的,他从来不在乎得罪了多少人。
可现在文哥儿可能被自己连累,钱福就有点过意不去了,毕竟这小孩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们有好几年的深厚交情来着。
要不是真心把文哥儿当朋友看待,他也不会特意到东庄帮文哥儿备考了。
现在说不准是弄巧成拙了。
文哥儿与杨碧川不算太熟,只知这人曾是浙江解元,后来还考了个榜眼,且他们家兄弟几个皆是进士出身,有“一门五进士”的美誉。
是个挺厉害的人来着
文哥儿道“派京官来监考不用回避籍贯所在地的吗”
杨碧川一个浙江解元回浙江监考,不像样
钱福道“那王守溪是南直隶考出去的,上回不也回南直隶当主考官吗正好趁这机会回乡会会亲友。”
任地倒是要回避,从前的主考官一般都从其他地方调过来,明显是不想让本地官员掌控朝廷的人才选拔。
只不过这种回避的效果非常有限。
因为以前各道的主考官职位都不高,甚至连没官职在身的名儒都会被请过来当考官,对考场的掌控非常有限,经常会被外帘负责誊录、弥封等环节的本地官员影响评卷结果。
官比你大无数级的人要参与评卷,你敢反对吗
你还想不想在官场上混了
这也是朝廷现在改成直接委派京官当乡试主考官的原因。
没想到这个改革也叫他们这届考生给碰上了。
文哥儿和钱福讨论了一会杨碧川的事,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