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儿回到家,二话不说跑去找他爹,给他讲了别人家的皇帝爹是怎么宠儿子的。
你看看人家,看了儿子的文章还给写诗,跟有的追着要揍儿子的爹完全不一样
王华:
王华早就知道朱祐樘脾气好,谁的进言都愿意听,却没想到朱祐樘连这种诗都愿意写。要不是文哥儿言之凿凿地把诗给背了出来,王华都怀疑这小子是在胡诌了。
王华笑道“是要跟别人的爹看齐,我看你大先生家的教法就挺好,我去跟他取取经。”
文哥儿:""
这什么爹啊,好的不学坏的学
想想谢豆豆从小到大挨的打,文哥儿就决定闭嘴了。不攀不比,快乐做自己
接下来一段时间,一切风平浪静。文哥儿陆续收到文徵明他们的回信,都说已经拜读过他的饮食诗话,依着前约给他作画题跋托人给他送了过来,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用上。
文哥儿早就收到他师兄李梦阳给写的序,现在就等着张灵那边的回信了。
许是因为文哥儿惦记得紧,没几日张灵和他哥的信也到了。
他哥说他们已经顺利和杨一清会合,不日即将启程前往河西走廊。
张灵则表示说是人正好在长安,依着杜甫诗意绘了幅天子呼来不上船,怕他等急了便先给他捎过来。等他去敦煌观摩过那些唐人绘制的壁画,说不准能大有所得,到时若是他的饮食诗话要再版,他可以就着这句诗再画一次
至此,饮食诗话早前约好的画作和序跋总算是攒齐了,文哥儿亲自把所有内容整合了起来,准备亲自跟进饮食诗话的装帧和印刷。
本来文哥儿还打算找熟悉的书坊主来合作的,不想谷大用听说他的饮食诗话成书了,便建议他先考虑司礼监的经厂。
司礼监底下有汉番两处经厂,起初只是用来教授汉番佛经的地方,后来渐渐负责印刷各种书籍、佛经、道藏,常年央着大批刷印匠、笔匠、画匠,算下来大概有一千多人。
经厂本不管装帧还是用纸,那都是极精良的,制作起来不可谓不用心。可惜由于它们出自内廷宦官之手,有名望的读书人大多不甚看得起
谷大用认为文哥儿如今可是东宫的人,司礼监那边肯定会尽心尽力把书印出来。
最要紧的是,文哥儿想观摩印刷和装帧过程,经厂那边是最方便的。
只要沿着万岁山下朝御马监那边走,很快便能瞧见经厂。
寻常印刷作坊为了降低成本,那都是设在城外的,文哥儿哪里有这么方便去看
文哥儿听谷大用这么一说也颇为心动,只是他虽然经常出入皇城,却与司礼监的人不甚相熟,不知要在司礼监经厂印书得是怎么个条件。
谷大用就给文哥儿介绍了一下,说只要上头肯开口,司礼监什么都能刻,不过体量不能太大。
比如丘阁老进的大学衍义补,就是因为字数太多被外包给福建书坊来刊行。
文哥儿:""
不愧是你,老丘
现在问题来了,怎么才能让上头开口请司礼监帮忙印书
文哥儿转头一瞅,就瞅见朱三岁正在用“知道孤有大用处了吧”的骄傲神色坐在那儿,一副等着文哥儿跟他开口的得意模样。
文哥儿思量片刻,终归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我有相熟的书坊主可以合作。”
朱厚照很不高兴,气鼓鼓地看着文哥儿。他也想去看印书
他都没去过万岁山那边来着
所谓的万岁山,俗称煤山,就坐落于皇城北边,每到重阳日皇帝想登高了,可以直接登万岁山远眺,不必出城找别的山头。
据传这万岁山下都是石炭,要是闭城时缺煤炭了还可以到这儿现挖,只是也没人挖过,所以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到了明朝末年,崇祯帝便是吊死在煤山的歪脖子树上
也不知现在那棵歪脖子树破土没。
要是从现在开始长,少说也得是一百多年的老树了,用来上吊绰绰有余
文哥儿倒是挺想去这万岁山晃悠晃悠,不过沾太子的光让司礼监帮着印书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他看不起司礼监,明朝的司礼监可是一度被皇帝扶持起来跟文官抗衡的实权机构,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六七岁的小娃娃看不起
他只是不能开这个头而已,他一边教太子要公私分明、不要任人唯亲,一边又借着太子的名义来个公器私用,那还有什么脸继续给太子讲学这都不必御史弹劾了,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继续说出口。
文哥儿见太子气呼呼的,也没着急,慢悠悠地捧起手边的茶水啜了一口,才给朱厚照分析其中利弊。
印书是不是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外头不少书坊和佛寺都能承印,只要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反书,读书人爱捣鼓点文集显摆自己的文采很正常。
只不过今日你用这样的“小事”求破例,明日我用那样的“小事”求破例,那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