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这间客栈照顾徐清圆夫妻的,只有一个林雨若。
徐清圆苏醒后,林雨若急急忙忙推门出去通知人,又返回来给她端茶倒水,送上一碗早已熬制得温热的药粥。
初初醒来,周身无力,头脑昏沉。徐清圆轻轻一晃,压到了旁边人,她这才看到床榻内侧仍沉睡着的青年。徐清圆伏身,轻唤“清雨哥哥”
她脑中乱哄哄,想到梦中模糊的片段,梦中那个秀美如仙的太子羡,现实中病瘦如枯的晏郎君
泪盈于睫,徐清圆不敢落下。
林雨若端着药粥立在床畔,乖乖解释“徐姐姐不必担心,晏郎君身体应该比你好应该是这样的。”
徐清圆侧头,看向林雨若。
初醒的女郎羸弱轻柔,长发凌散,素白着脸望人,有一种西子捧心之美。大约是没力气,连急急的责问,她都说得很轻很软“发生了什么事林娘子,我夫君为何与我一同昏迷,为何我醒了他仍未醒他可是受伤严重”
她猛地想到晏倾平时的身体,混乱的脑中又记起晏倾抱着她出去的样子,一颗心高高揪起。
那迷药那样霸道,她这样健康的身体都经不起,晏郎君必然更加受罪。
然而林雨若的回答让她意外“你昏迷了三日。那个迷药,我们请了很多大夫,他们都说不出那是什么药。我们很怕徐姐姐会一睡不起,然而晏郎君是断断续续醒过几次的。晏郎君受迷药的影响不深,他受伤是因为那个凶手将针刺入了他体内,大夫拔针时让他出了很多血。比起受迷药影响,大夫说晏郎君更可能是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
“晏郎君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只是”
林雨若表情犹疑。
徐清圆盯着她。
林雨若还是说了出来“每个大夫都说奇怪,说他这样的脉搏和心肺,不应该这么健康才对。”
徐清圆心蓦地一跌,垂下秀睫,心脏重新揪做一团。
不该如此健康吗
她扭头去看床上仍昏迷的夫君,伸出手轻轻抚平他蹙着的长眉。她苍白着脸恍惚时,林雨若叹口气“徐姐姐,先不要想这些了。你能醒来,我和韦师兄都很开心。你先吃些粥垫垫吧。”
徐清圆轻声道谢,接过药粥。
吃了小半碗,徐清圆便摇头,解释自己吃不下了。而借着小半碗粥的功夫,她理清了自己凌乱的思绪,打起些精神。
她不能这样倒下去的。
徐清圆问林雨若“我夫君何时才会醒来呢”
林雨若摇头,表示不知。
徐清圆又问“那韦郎君呢”
林雨若低头,盯着鞋尖出一会儿神,忧心道“他、他这几日也很忙。他日日找观音堂堂主谈话,你们一直不醒,韦师兄脸色很难看,他都决定把观音堂的人全都关起来了幸好在这时候,他好像找到了凶手线索,能够抓到凶手,他才没有把观音堂的人全都抓起来。”
徐清圆轻声“韦郎君确实不该如此。甘州信奉圣母观音的人太多,关是关不住的。”
林雨若默默点头。
林雨若眼中生茫“他便又去找乔叔了。徐姐姐不知道这事,韦师兄是为了查线索,好像观音堂这个凶杀案,有涉及他娘,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懂。”
徐清圆“凶手线索你们找到了,是么可以抓到他,是吗”
林雨若犹豫着“反正韦师兄是安排了人手去守株待兔”
徐清圆抬起乌黑眼睛“带我去。”
林雨若吃惊地看着弱比西子的女郎,见徐清圆扶住床柱,缓缓站起来。她大病初愈,人还是清美虚弱的,一双清黑的眼睛,却已经先醒了过来。
林雨若听到这样羸弱的女郎,用轻柔的声音坚定道“我和凶手打过交道,我认得凶手,我帮你们捉拿到他。”
徐清圆回头,又看了眼床帏,帷后躺着她那至今未醒的夫君。
她胸臆中浮起怨气,恨意,恼意,觉得凶手千般万般地过分。凶手欺负晏郎君,让晏郎君至今不醒她不会放过凶手的,她要保护晏郎君。
林雨若从未见过这样的女郎,怔怔地盯着徐清圆看了一会儿,外面大夫来敲门了,林雨若才仓促应了一声。韦浮不在,林雨若做不了主,但是徐清圆是晏少卿的妻子,她要求见那些准备伏击凶手的人,那些人必然会考虑徐清圆的意见
林雨若跟着徐清圆,看初初醒来的徐清圆用轻柔的声音,将那些男郎们说服。她心中不由生出敬佩,心想徐姐姐真是很厉害的人。
但她却不能随之去看徐清圆的威风,她知道韦浮心中挂念着徐清圆夫妻的安危,便与徐清圆告别后,她主动去寻韦浮,告知韦浮这个好消息。
韦浮在观音堂干活的工匠那里,工匠们休息的时候,他再一次笑眯眯地坐在乔叔对面。
他身份如今已经不是秘密,这里的人都将他看作长安来的大人物,谁也不敢招惹韦浮。尤其是最近观音案似乎伤到了另一位长安大官,甘州人心惶惶。
乔叔歇息的时候,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