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
徐清圆忍着被颠出来的胃痛,露出浅笑“原永只有一个人吧我有我娘给的小玉匣保护,我和晏郎君怎么都会撑到你来找我们的风郎君,刘刺史那边的战斗其实更为重要。”
风若“可你甚至不会骑马不知道怎么让马停下来怎么让马转弯,我走了你怎么办”
徐清圆听到这个也心中害怕。
但她如今只能硬头皮“我、我会从马上滚下去”
风若皱眉,他低头仓促简单地教了她几个最简单的控马术,见她晕乎乎手忙脚乱,他心中不抱希望,最后干脆道“你最后关头要马停下来,夹紧马肚猛勒缰绳就好。千万不要刺激它我、我先走了”
大柳村前的枯井边,这小儿科的战斗让那些军人看不上,三人自己却艰难万分。
晏倾气喘微微,因体力实在跟不上。他幼时有隔着距离和名师学过这些基础武艺,放在平时他也不至于如此受制。只可惜“浮生尽”的药效过后,他的身体实在衰败得厉害
他手中剑刺中那小厮,小厮跌倒在地时,晏倾被带到,身子趔趄后跌,靠在了井栏边。
原永抓住机会向前扑来,肥胖的身体将他压住。
靠着井栏、被按在地上的晏倾呼吸困难,他勉强举剑,被原永横劈而掉。原永手中匕首向他刺瞎,锋锐刃处直抵他脖颈。原永目光大亮,激动之下刺得用力。
晏倾瘦劲手抬起,扣住原永的手腕。
他脖颈向下淌血,两人的手都在发抖,别着劲。
晏倾是体力衰弱,原永是痴肥。抵在晏倾脖颈上的匕首用力地向下深入,晏倾颈上血迹斑驳,滴滴答答地向外流。
原永在他耳边低声,如恶鬼般“别抵抗了,殿下,少卿。你根本不应该活着,你看因为你活着,多少人得死。你看你活得多累,多辛苦。
“你想要什么呢我看你不求名,也不求利啊。你越是这样,越让人厌恶。你知道宋明河为什么背叛你吗就是因为你不肯复国,也不让他复国啊。你说那么多人跟着你做什么受你管束,受你约束你觉得大家开心这样吗
“你啊,活着就是所有人的噩梦。你是前朝的噩梦,是今朝的噩梦,是让龙椅上那位寝食难安的存在啊。殿下你知道什么叫怀璧之罪吗殿下你知道怀璧有罪吗
“不如放弃,不如让老子送你一程不痛的。一刀下去,总比你当年闷在棺材里死,强得多吧总比那种一点点窒息要好得多吧”
晏倾手腕青脉绷紧,细薄的血管在寒光下微微可见。
他睫毛颤巍,周身力气时轻时重,意识也模糊无比。他脸上有那小厮溅来的血,青袍也斑驳脏污,在泥水中拖曳。而他颈上那道血痕,鲜艳欲滴。
他从高高在上的太子被拖成如今不人不鬼的模样。
怀璧之罪
怀璧之罪
晏倾喘着气,气息模糊,眼前时黑时白。他手用力地抵着那匕首,意识却已经模糊。
他眼前浮现的,时而是旧日王宫寂静宫殿中偶尔流过的几声少女读书声、笑闹声,时而是甘州那场烧不尽的火海,时而是百姓们跪在地上哭,他一步步走入棺材,又时而是醒过来时,风若哭着说他哥哥死了
快乐、痛苦、欢喜、迷惘。
都好像离他很远。
他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见。他永远活在自己独孤的世界中,永远沉浸在只有一个人的幻象中。可是他回过头
一个个人跪在地上,倒在血泊中,不甘地伸着手。
他们喊“殿下,殿下”
“殿下救我们”
“殿下,我们不想死”
“您是太子羡啊,您是至高无上的殿下,您一定可以救我们”
他是想救所有人的。
倒在地上的晏倾呼吸艰难,他睁开眼,原永厌恶地看到,这位殿下拥有多么清澄、多么像琉璃一样璀璨干净、光华无比没有尘垢的眼睛。
晏倾说“可是,怀璧非罪,毁玉何冤。”
原永发着抖,大叫“啊”
他手上加力,同时,晏倾模糊的视线中看到那个还有一口气的小厮摇摇晃晃地爬起来,也举起匕首
晏倾目光平直,并不躲闪。
他眼中倒映着万里星河。
而下一刻,小厮轰然倒下,原永身子僵住,手中匕首再无法刺下,晏倾脖颈上受到的匕首威胁之力骤然失掉。
原永死前最后一刻,艰难地回头,想看身后是谁
翠白衣裙的女郎怀中的小玉匣掉地,射出的针刺入了小厮和原永的身体里。同时,这位女郎毫不犹豫地拔下发间玉簪,从后刺入了原永的脖颈里。
到原永轰然倒地,血才迟缓地流下来。
半靠着井栏、跌坐在血泊中、身上也染满了血的晏倾抬头,看到徐清圆眼中含泪,握着匕首微微发抖。
她与他对视。
这一夜格外漫长。
风若绑着刘禹站在高楼上,朝下方的刘禄厉声“放下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