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圆心口重重一震。
像是一种可怕的预知在心中爆炸开,让她慌乱恐惧。
她猛地站起来,脚痛让她“哎”一声,眼泪刷地掉下来。这眼泪不独独是为了脚痛,可她也说不清心口那又怕又麻的感觉从何而来。只是听他说“只要我活着”,她就一阵阵地恐慌。
晏倾跟着她一同站起来,看到她的眼泪,不觉愣住,开始反思自己说错了什么。
风若推门而出“郎君,我喝完汤啦,你喝不喝”
徐清圆忙低头擦眼泪。
风若“咦,这么一会儿时间,郎君你就把她弄哭了啊”
徐清圆嗔“不许乱说。”
晏倾同时“不许乱说”
风若“”
徐清圆绯红着脸,飞快抹去自己眼睛里止不住的泪。她嫌丢人万分,低着头一直不肯抬。
晏倾无措地站了半天,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说“那我走了”
徐清圆“嗯。哥哥快去灶房喝汤吧,我自己回屋便好。”
为怕她继续难堪下去,晏倾和风若走了。
待廊下只剩下徐清圆一人,她又闷闷坐了下来,隔着裙摆揉了揉脚踝。她心想再等一会儿,等所有人都不在了,她再从后院跳回去,跳回自己房间。
她实在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自己一个大家闺秀蹦蹦跳跳的样子。
徐清圆一边算着时间、算着晏倾和风若什么时候会回房,一边默默想着自己方才那股心慌的缘由。
她听不得晏郎君说生生死死的事,她希望晏郎君长命百岁。哪怕此次事情结束回京后,一生再不见他,她也期盼晏郎君能娶一个知冷暖、和他情投意合的美娇娘,他和他的妻子可以平顺安康到老。
徐清圆想到了蜀州佛寺很多,便想哪日等自己脚伤好一些了,自己要去佛寺为晏郎君和他的未来妻子求个签,供个灯。
即使他喜欢的不是她,他未来的妻子也不是她。
可这世上什么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这么好的晏郎君呢
徐清圆怀里抱着书,一蹦一跳地向后院走。她心里想着晏郎君的未婚妻该如何貌美,如何有才情,想的心中泛酸时,“咚”一声,额头不小心撞上了柱子。
她轻呼一声,身子摇晃,忍着脚痛站好。她手揉着额头,抬头去看,冷不丁看到前方长廊口,晏倾正看着她。
雨水在他身后,浩瀚如烟。
晏倾问“你在想什么走路这样不当心。”
徐清圆喃喃“想你的妻子”
她倏地住口,捂住嘴巴,眨着眼看他。
晏倾满目疑惑,万万想不到她给了这个答案。
可是徐清圆脸色青青白白,显然不打算细说,她甚至扭头看雨,支支吾吾“清雨哥哥,你不应该回房了吗你怎么在这里风郎君呢”
晏倾看着她许久。
她扭头不看他。
他终是慢慢地向她走过来,耐心道“风若回去歇息了,我方才告知了一下客栈掌柜,让他熄了灯。到现在,客栈上上下下,应该都睡着了。你不必怕人看见你不端庄的模样了。”
徐清圆一怔,回头时,他已站到了她面前,带着点儿无奈的笑,低头看她。
徐清圆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晏倾“多亏妹妹的醒酒汤,让我越喝越清醒,越想越觉得妹妹乖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很可疑。但我自然不知道妹妹的心思,以为妹妹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放心不下,只好回来看看。”
晏倾声音里带笑“露珠妹妹的心思可真是难猜。”
徐清圆低头,压住自己唇角忍不住的笑意“可你还是猜到了呀。”
晏倾“猜得人头痛。”
清圆羞涩极了,低下来的余光看到晏倾伸出手,扶住了她手臂。
他拿她没办法“还是我扶你回去吧。你,哎,你莫摔伤了自己。”
徐清圆被他扶着,羞窘于自己狼狈糟糕的样子被他看到。
雨丝飘到二人衣袂间,她一瘸一拐间,抬头替自己辩驳一句“我平时不是这样走路的。”
晏倾侧过头,看向檐外的雨水。
雨花轻溅,青苔落落。他忍笑“知道。”
他又道“这两日你乖乖呆在客栈不要出去,我要忙一件事,你听话一些。”
徐清圆目光飞烁,心生担忧,却点了头。
此夜,加密的文书过了重重关卡,在城门关闭之前,终于到了在家闭门思过的林宰相的案头。
这是一封蜀州上下官员的求助信。
林承看了信,面色铁青,将信砸到案上“一群混账,竟自作主张,招惹上晏清雨
“难道以为晏清雨在大理寺这么多年,升官升的飞快,靠的是他那张小白脸若没有几分本事,岂会坐稳大理寺少卿之位如今一群混账惹上他,无法收拾残局了,才来求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