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不会杀了他”
徐清圆同样一慌,可她此时不敢靠近那张床。
最终是兰时大着胆子去试了林斯年的呼吸,兰时不知是庆幸还是恐惧“娘子,他只是被我砸晕了,他没有死。”
死了,兰时就是杀人犯;没死,徐清圆该怎么面对醒后的林斯年
徐清圆怔怔想着这些,眼睫上沾着的泪水再次掉下一滴。
这个世道对女子并不公平。即使民风已经十分开放,即使前朝都有女子为政,可是任何女子面对她这样的遭遇,尤其对方还是位高权重的宰相的儿子,解决办法几乎都是忍气吞声,嫁给那个人。
不,不是“嫁”。这种本就不存在尊重的扭曲关系,只能用“纳妾”来解决。
可是徐清圆压根不愿意那样。
她连嫁都不愿意嫁给这个人,更何况成为这个人的小妾。
寒夜中,徐清圆断断续续地掉着眼泪。
她想自己阿娘是那么了不起的女将军,自己阿爹是那么有学问的大儒,爹和娘聚少离多,后来甚至和离,可是爹也从来没有纳妾过。她从小看到的是世间比较好的那一类夫妻关系,她万万不能接受自己成为泥下尘,被人肆无忌惮地践踏。
纵是不至于伟大传世,也不当卑贱如尘泥,任人予取予求。
徐清圆冰凉的手握住了慌乱的兰时的手,她苍白地侧过脸,和兰时说“我要逃。”
兰时愣一下,问“怎么逃”
对方是那样身份高贵的人,而徐清圆父亲又有疑罪,她但凡离开大理寺的监察大理寺就会怀疑她叛国,她但凡不离开大理寺的监察她又会沦为林斯年的猎物
她能如何逃
兰时明白这些,她掉下眼泪,说“不如,我替女郎”
徐清圆摇头。
她附耳在侍女脸颊旁,和兰时商量。兰时面色惶惶,抬起头时,因心疼而再次落泪。
兰时说“如此,我怕娘子斗不过他,也怕朝廷追捕娘子。”
徐清圆轻声“那也比沦为卑贱之人强得多。”
次日天蒙蒙亮,徐清圆混在出城的百姓们中间,偷偷溜出了长安城。
而广宁公主府的府门被叩,兰时敲响公主府门,跪在地下求暮明姝庇护。暮明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从兰时嘴里什么都问不出来,她要找徐清圆,却被兰时苦苦拦住。
中午的时候,大理寺来公主府询问逃犯,暮明姝以公主身份勉强留下兰时,不让大理寺将人带走。
而大理寺的态度变化只因为一件事徐清圆不见了。
在永宁坊中,从徐清圆床榻上昏昏醒来的林斯年,在听到外面大理寺来人搜捕的声音后,脸色煞白,突然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也明白徐清圆逃了。
这位宰相府中的郎君酒醒后,懊恼只存在了一刻,更多感到的却是羞愤她竟然违背大理寺的监视,直接逃跑,宁可被大理寺追捕,也不肯和他妥协。
林斯年躲过大理寺的搜捕,没让人在徐清圆的地方找到他。而他下午时便出了城,带着数位骑士,一同追出城,势必要比大理寺先行抓到徐清圆。
他模糊地意识到,若是想得到徐清圆,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如果他错过了这唯一的可能,后续所有事情都会和梦中一样变得不可收拾
他和世间大部分男子一样,不能理解为什么她要逃。
他会许她正妻之位,会照顾她会爱她,他会无比地呵护宠爱她她为什么一直这么不喜欢他
大理寺无法从广宁公主这里提走兰时,又从徐清圆的房舍中查到血迹。徐清圆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选择逃离大理寺的监控,也不肯登门向大理寺求助。
如此情况,大理寺毫无办法,大理寺正卿直接签发海捕文书
徐固之女徐清圆,二九芳龄。大魏朝三百六十州,一千五百县,见之即捕
海捕文书上,清楚地画上了徐清圆的画像。
当海捕文书发向全国之时,林斯年也一路追着踪迹,寻找徐清圆。
雁过留痕,徐清圆一介女子,不可能完全留不下痕迹。且时间仓促,她多有不便。在这一路追踪中,林斯年好多次觉得自己好像靠近了她,就快抓到她了,却又被她逃走。
那小女子确实机警,路上多次伪装,和不同人相伴。可她逃往的方向是蜀州,这让大理寺不得不怀疑她准备效仿她爹,从蜀州逃出大魏,和她爹里应外合。
严密的搜捕,昼夜不息。
当晏倾在僻静某县,看到这封海捕文书时,怔愣了许久。
此时他和风若,还有一名叫张文的大理寺主簿一路隐姓埋名,进入蜀州后只在县以下的地方徘徊寻找线索。晏倾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海捕文书上看到徐清圆的名字。
何况大理寺给不出罪名,只囫囵地说要逮捕她。
晏倾心中少有地生起些怒,他对风若说“去信长安,问问他们是为何这样做。徐娘子与她父亲的事无关,不早有定论为何突然发出这样的海捕文书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