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也不可能时时盯着。何况这里地势险要,能走过去的人也不多”
风若直翻白眼。
自从他们来到这里,蜀州刺史就着人来讨好郎君,生怕郎君是巡察私访。晏倾拒绝刺史的好意,来大魏朝边境山脉查看,那刺史就立刻派了一个能说会道的军中小官一路解说。
虽是解说,却句句不离“如果真出了事,也和我们无关”“我们练兵很辛苦,我们对国家有贡献”。
也就晏倾能耐着性子听下去,其他大理寺的官吏早就被这人说的快疯了。
而那滔滔不绝的校尉也悄悄打量晏倾的面色,心里嘀咕这人长得文文秀秀,看起来风一吹就倒,居然熬这么多天,也没有丝毫萎靡不振之色。
军人放于暴晒日坚持几日不是难题,但晏倾这种文人,居然能忍下他们的环境。
他们在山中行走间,看到前方有黑影闪烁,大声吵嚷声传来。
晏倾目光才停顿,都尉大喝一声“什么人”
卫士们早就走得满心疲惫,这时候有了事做,他们振奋起来,跳起来冲出去。他们捆绑了一对衣着破烂的中年夫妻,男的面色枯槁,女的面黄肌瘦。
夫妻二人跪在他们面前,校尉一看他们模样,心里就后悔了。
校尉赔笑“少卿,这些都是小事情,自然有我们处理,您不用管”
其实一路走来,晏倾已经意识到蜀州军的看护森严,让他几乎不可能查出什么。而这种看护森严下,徐固还能离开,晏倾几乎明确朝廷必然有人内应。
那人必然位高权重,才能指挥得动蜀州军。
晏倾不露声色,听这校尉东拉西扯几日,他倒要听听这人在提防什么。这一行他们不会有收获,很大可能找不到徐固的任何线索,但是蜀州这片防卫紧密的地方,已经引起了晏倾的兴趣。
这里有什么,让这些人这么怕他出现
晏倾性温而忍,从不外露情绪。一对中年落魄夫妻跪在面前,校尉想将人弄走,他伸手拦了。
晏倾问“你二人在吵什么”
夫妻二人面无表情,被官兵抓到,他们不躲不闪,被押着跪过来,他们也没有畏惧之意。生活磋磨已然让人麻木无比,便是晏倾是再高的官,也和他们无关。
男的回答“我和我妻子跑到山里,我们在吵,是我当匪贼,还是她当娼妓。”
校尉厉声“浑噩如此,还恬不知耻,将山贼娼、妓满口道来,在少卿面前这般放肆”
晏倾看了校尉一眼。
风若走来,笑嘻嘻地扣住这校尉的肩膀“老兄莫吵,咱们听听怎么回事。”
晏倾问这对夫妻“想来两位之前没有这种烦恼。莫非你们家中无田,被逼来了山中讨生”
那校尉忍着痛强声“少卿,莫听他们胡说。朝廷新建,都重新仗地给了这些刁民,宰相亲令还挂在蜀州府衙,谁敢不从今年天气炎热,收成不好,他们就不肯好好种地,一个个都要上山当强盗”
中年夫妻中男的那个无所谓地嘿笑一声,妻子则落了泪,哽咽
“军爷,你这说的什么话分给我们的地,都是旱地,根本种不出庄稼”
晏倾道“据我所知,朝廷规定,良田每户皆有划分,若是无存,可写状书去告。”
他此话一说,那男的激动冷笑“新朝建后,说的好听,把地重新分给我们,按人口划分。
“我家两个兄弟死于战乱,论理名额该划去了,地应该被收回去。可是上面不肯把名字划去,非说我兄弟没死,谁能证明我兄弟死了这下好了,我兄弟不在了,没人种地了,可我们还得交赋税。
“朝廷天天催着我们要钱,我们管谁要钱不如上山当匪”
晏倾徐徐道“据我所知,宰相有令,若有七成百姓交不出赋税,当报于朝廷,穷苦小民一律免除赋税。这项政策,没有在蜀州实行吗”
这一次,换校尉苦笑“少卿,怎么可能不实行蜀州可是陛下、宰相以前待过的地方,这里什么政策敢瞒着可是你们身在长安,不知道我们的难处。那些小民交不起税,你们大笔一挥一律免除,可是欠额却分摊到了富户头上。
“富户不满,缙绅怨气连连。要么纷纷举家迁徙他乡,要么雇佣更多的贫民来种地。这些刁民不好好种地,一个个扔下锄头就跑,还得那些世家豪强出钱恶性循环,就只能这样了。”
校尉舔着脸“不如少卿回去长安,跟朝堂说说我们的难处”
晏倾并不说什么,他只嘱咐风若“拿纸笔,我帮他们写状纸,将他们难处告于蜀州府衙,且让当地府衙将他兄弟的名额划掉好了。”
校尉目光闪烁,干笑一声不多说。
背过那校尉,风若气愤填膺“郎君,我看宰相这政策有问题,宰相偏着那些世家,欺压平民,才造成这种现象。”
晏倾缓缓道“风若,我们一路入蜀,有当地官兵陪同。烈日炎炎,为何突然出现一对夫妻向我伸冤纵是他们确有苦处,却分明是有人提前安排好,想借我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