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振聋发聩(1 / 2)

长安卿 若相姒 3669 字 3个月前

在李绥的一番授意之下,九歌临死前的“告发”自然是传遍了朝堂,虽说是未有证据,但细想下来人们却也渐渐相信了,毕竟帝王家本就无情,为了那至高之位,弑父杀子、手足相残的往事比比皆是。可饶是这般,此事落在以太子太傅陆周为首的清流老臣眼中,也无疑是罔顾伦常,天理不容的,因而老臣们群情激愤下,皆联名上书杨崇渊,字句中皆劝谏皇帝该当早日奉行前朝旧制,要求皇子们去往封地,不得再久留京畿。

这一日李绥同宝缨从李皇后的立政殿出来,便脱口问道“二郎如今如何了”

听到李绥的话,宝缨眸色生出些微复杂,就在李绥诧异之时,便听她出声回道“如今体内的余毒已被清理干净了,气色也好了许多,太医令说再好生休养几日就能痊愈了”

李绥闻言不由松了口气,却见宝缨的表情依旧不大好“既然已好,你怎么还心事重重的”

宝缨侧首看向李绥,顿了顿随即低落地道“只是二郎对九歌一事愧疚难安,一直郁结于心,这些日子总是不如以前那般好,你也知道的,太医令当初说他日后不得劳心劳力,否则恐有伤身体,只是如今连阿娘也劝慰不了他”

听到宝缨的话,李绥这便明白了,杨延仁善,九歌的死于他而言无疑是一重打击,如今的他只怕是将一切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而还有一层原因便是杨彻和杨昭,从小长到大的兄弟手足为了这太子之位,竟是想要自己的性命,这只怕更是他连想也不愿去想的残酷现实。

“去看看他罢。”

停到李绥如此说,宝缨自是高兴地点了点头,二人这便相携去了东宫。

一入内殿,若似死无的药香携着花香沁人心脾,寂静的殿内便能见杨延着了一件薄衫坐在窗下,手里虽捏了一卷书,一双眼眸却是盯着书里怔怔发愣。

李绥与宝缨相顾无言,待到走上前去也未见杨延回过神来,待走到近前,李绥便见杨延手中的书卷里夹着一枚早已风干陈旧的木槿花,恍然见李绥不知怎地就想起她与杨延联姻作罢后,杨延生了一场大病,也是这般她与宝缨相随而来,看到杨延为一朵随风而落的木槿神伤。

“二郎。”

听到李绥的轻声提醒,杨延手中轻颤,抬头对上李绥的目光时,唇边勉力浮起一丝笑,语气却是轻地近若飘渺道“你来了。”

“方从姑母那里过来,便过来看看你。”

看着杨延那比哭还难看的笑,李绥也不戳破,只自然而然坐了下来道“许久未曾与你对弈了,要不手谈两局”

见李绥有兴致,杨延自然是应了,转眼间二人便在宝缨的陪伴下于棋盘上对峙了起来。

转眼间几局棋下便到了正午,看着棋盘上分明的棋局,杨延含笑无奈道“你的棋路便如你性子一般果绝,看来我终究是棋差一着了。”

眼看杨延又一次认了输,李绥将手中的棋子丢了回去,这才发现宝缨不知何时已然带着人离开了。

“今日你并非下不过我,不过是心不在此处罢了。”

看着李绥低头将棋子一颗一颗捡起来,发出了细微的声响,杨延愈发沉默下来,唇瓣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

良久,听到杨延道出这两个字,李绥手中这才顿了下来,抬头间却看到杨延回避着自己的目光,神色更多的是愧疚。

“你并未对不起我。”

听到李绥的话,杨延眼眸低垂。

是啊,阿蛮与他从始至终都只有兄妹之情,朋友之谊,从前不过是他一厢情愿,执着于此,却不曾想反伤了九歌。

“你说得对,我对不起的,该是九歌。”

“还有,宝缨。”

听到杨延语中的低落,李绥终于顿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定定看着他道“感情之事本就无对错,你又何须将事事都揽在己身”

“那日若非我”

“二郎,你可知你究竟错在何处”

不待杨延将话说完,李绥已是打断了他,见他意外地看向自己,李绥不由皱眉叹息一声,随即出声道“你错在不设防,错在太容易轻信他人,九歌被姑母处罚那日,有人在你的兰皋院给你们下了媚药你可知当初有人借宝缨一事激你向姑父据理力争,替陈氏皇族求情,引得天子震怒你可知旁人借天象抨击你,企图动摇你的太子之位你又可知”

看着近前的杨延随着自己的话语逐渐变了脸色,无尽的死寂中,杨延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惨白,嘴唇翕合间,良久才出声,却是携着止不住地颤抖。

“你是说,一直以来都有人想要害我”

看着李绥严肃的神情,杨延肩膀垂下,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曾活在怎样的危机四伏中,而他便如牢笼里的困兽,被设计被欺骗却不自知。

“是谁”

杨延努力地想要李绥回应他,可当他对上李绥不言而喻的目光时,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二郎,从你以嫡长子之身出生在杨家的那一刻便注定了纷争不休,是避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