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彭进叛军逃脱之快,好似凭空消失了般,李慎、李炜带兵并未追到,不久后便已赶回了兖州,暂作休整。
虽说刚解了围城之困,这一路也是节节胜利,但作为领军之人的赵翌并未心生轻敌之心, 仍旧于所居之地挂上了行军舆图,与出征将士共同商议下一步策略,还特意听取了以兖州刺史为首的当地官员将士的建议,对这蜀地的地形气候做了个愈加细致地了解。
就在居室内人人正襟危坐,探讨的如火如荼时,守卫在外面的宗明忽然走了进来,小心翼翼走至赵翌面前道“大王,刺史千金王娘子说蜀地潮湿, 特做了这祛湿汤来, 现下正在外面等候。”
赵翌闻言看向王俭道“令千金有心了。”
说话间,身着襦裙的王素便带着几个打扮朴素的婢女走了进来,自然地为在场每一位将领送上了一盏汤。
“御陵王,请用汤。”
看到送至面前的那盏汤,赵翌看了眼近身的王素,微一颔首道“多谢。”
接过之时,赵翌便发现在场的每一个蜀地官员似乎对于刺史千金,身边的王素送汤之事并不意外,仿佛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虽说兴朝如周朝般开放,并没有对男女大防苛求太多,但在这个刺史府里,赵翌却发现眼前这个王娘子似是掌着家一般,事事用心,样样妥帖,既能替其父抛头露面安抚民众,亦能替府中操持家事。
反倒是刺史夫人,王素口中那位杏林出身的母亲,到了此刻他也未曾见过, 听过。
压下心底思量,赵翌将一盏汤饮了下去,便见王素并没有多停留,很快向着他一等行了礼,便带着人又退了出去,举止言谈都大方得体,让人不觉有甚。
约莫又过了许久,眼看将至正午时,赵翌看了眼疲惫的众人适才道“好了,诸位今日辛苦了,此后便按照今日安排,各行其是便是。”
“是。”
随着众人三三两两退了出去,赵翌这才发现刺史王俭并未离开,二人对视间,未待赵翌开口,便见王俭起身走过来,拱手道“这些日子御陵王星夜兼程辛苦了, 今日您解救了这兖州城的万千百姓, 下官不甚感激, 今夜便替全城子民备上薄席,还望御陵王赏光”
听得此话,赵翌不易察觉地蹙眉,随即婉拒道“兖州今日得以脱困,仰仗的是陛下天恩,是刺史与百姓同心协力,即便有功也是南下平叛的将士们之功”
说罢,赵翌看了眼王俭继续道“兖州围困半月,粮草不济,明日离开之时我会替陛下留下许多粮食,安抚民众,救济百姓之重任,便只能托付于刺史了。”
听到此话,王俭顿时正色拱手道“陛下放心,御陵王安心,此事我责无旁贷。”
说罢,王俭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下一刻也是有些欣慰地笑道“御陵王不知,方才王某所言的确是实言”
听到王俭的话,赵翌推拒的话还未继续说下去,便见面前人已是耐心地解释道“今夜为宴席烹饪的并非什么酒楼名厨,而是小女素娘”
此话一出,赵翌微微诧异,只见王俭有些欣慰,又拂过一丝不易察觉地忧伤道“想必大王亦是看出来了,府中这大大小小的事务如今皆是由素娘这孩子操持,而素娘的母亲,下官的拙荆闽氏因叛军突至,围困兖州,因为日夜救济受伤的军民,拙荆操劳过度伤了身,使得旧疾加重,一直在后院休养,如今连下榻也是不行了,素娘是个孝顺的孩子,为了解我之忧,圆其母亲之愿,便不顾旁的,抛头露面救治百姓,将这阖府的担子都压在自己身上。”
说到此处,赵翌从眼前王俭眼中看到了难以言喻的愧疚与叹息,明明是年过四十,经历过大小战事的一方刺史,此时眸中隐忍的赤红与涌动,还有喉中的哽咽都无疑说明了他同时拥有的另一重身份。
夫君和父亲。
“夫人既然病了,我此行随军跟有军医,不如请军医为夫人看看”
听到此话,王俭勉力感激地笑了笑,却是有些无奈道“谢大王好意,只是您有所不知。”
“拙荆旧疾原是妇人所有的病症,府中调养的大夫既是此中能手,亦是夫人自出嫁时带过来的老人,这病症大夫说了,只需好生静养便会痊愈。”
听到此话,赵翌约莫也明白了,这人有隐疾是人之常情,且这又是人家府中的后宅家事,他自然不好多言。
“那便好。”
沉默之下,王俭总算整理了心底积压的晦暗与担忧,看向赵翌道“今日这一请,既是王某之请,亦是小女感谢御陵王救兖州百姓的恩情之情,至于这一席的确是粗茶淡饭,所食的饭菜皆是小女平日带着家奴在府中院子内耕种的,还望御陵王莫要嫌弃。”
既然是会错了意,听到王俭如此说,赵翌自然不再推辞下去,当下便拱手道“那,便有劳了。”
见赵翌答应了,王俭随和地笑了笑,这便拱手道“那御陵王暂且休息,下官先行告退。”
“刺史请。”
待将王俭送出了门,赵翌转身看了眼宗明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