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让奴婢来请您进去。”
听到刘守成的话,杨延无声地点了点头,下一刻便在他的陪侍下缓缓走了进去。
待到走入书房外,杨延绕过屏风,便看到明朗的灯火下,父亲杨崇渊正坐于书案后,翻看着案上一沓又一沓的朝臣奏疏。
听到杨延入内,杨崇渊没有抬头,亦没有抬眸,目光依旧认真而严肃地落在手中展开的奏疏上,唯寂静中听到他出声道“二郎这会来,可是有要事禀报”
“儿子”
察觉到杨延喉中的喑哑与犹豫,谨慎的杨崇渊眸底微动,终于不经意抬头,却是看到了面前神色有些颓败的杨延。
“阿耶忙于政务,儿子便不打扰”
“无妨。”
不待杨延拱手将话说完,杨崇渊已是平静道“君子掌天下万事万物,岂有忙完的一日。”
“阿耶朝乾夕惕,繁忙至此,皆是儿子的过失。”
看到面前谦逊守礼的杨延,不只是心绪宁静,还是夜晚宁静,杨崇渊难得没有沉着脸色,而是如天下的慈父般指了指面前道“过来坐罢,你我父子也许久不曾说话了。”
刘守成见此,自然是极有眼色地亲自递了软席到案前,待杨延再次行下一礼,在杨崇渊的注视下跪坐于他的面前,父子间才难得如此刻这般,咫尺距离,推心置腹。
“这些日子为父虽未多问,但也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寂静中,杨崇渊率先打破沉默,看向面前既是嫡子,亦是长子的杨延道“你做的很好,也让这天下看到了我大兴储君应该有的气度。”
听到杨崇渊的夸赞,杨延几乎是震动地抬头,当父子对视间,看到父亲眼中从未有过的慈和,满意。
竟是让杨延怔怔然,恍如梦中。
自小到大,面前的父亲对他从来都不假辞色,他甚至从来没看到父亲对他笑过。
而此刻,已为天子的父亲却是夸赞了他。
静默中,杨延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攥住,只喉间滞涩道“忝居太子之位,儿子诚惶诚恐,唯有努力为阿耶分忧,为百姓富足,以报阿耶君恩。”
“嗯。”
看着面前虽为太子,依旧谦和自省的杨延,杨崇渊满意地点了点头,终于点开了话题道“二郎今日来寻我,是为何事”
听到此话,杨延不由背脊僵滞,察觉到他久久不曾说话,杨崇渊默然凝视着他,虽未问,但仿佛领悟到了什么,因而看向一旁侍立的刘守成道“你先退下。”
待到刘守成恭敬地行了一礼,缓缓退出,守在门外。
书房内的寂静顿时如深海,一点一点吞噬着杨延那颗并不安稳的心。
“记得从前阿耶常常给儿子们讲述经史文集,儿子昨日翻看资治通鉴,看到宋武皇帝平定天下时,不由生出了些许感慨,想向阿耶请教”
“哦”
听到杨延的话,杨崇渊眸底微微凝聚,面对眼前语焉不详的杨延,唇边却多了几分趣味。
“吾儿敏而好学,词彩华茂,卓尔不群,这朝中朝臣大儒无不交口称赞,今日难得与为父讨论前朝之史,甚好”
说到此,杨崇渊眸底难探,唇边携笑道“那二郎倒是说说,这宋武皇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