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
说罢,杨昭便转身去了身后的书架旁,从最不起眼的地方抽出无数本书,露出后面被遮挡的一个长形盒子,然后再小心翼翼放在书案上,打开上面的叩子,从中取出了一卷轴来。
待杨昭缓缓展开看向杨彻,杨彻这才上前去,待看到画卷上面一个窈窕淑女的身影,融入芙蓉花下,虽不见眉眼,却也能隐隐看出画中人的美丽,作画人的深情。
“噗哧”一声,在杨昭紧张之时,一旁的杨彻却是笑出声,随即一拍杨昭的肩道“好呀,我说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神秘兮兮的样子,原来是有了意中人了,说说是哪家的小娘子,我去替你请阿耶赐婚。”
说罢,杨彻也正经地道“说来你十六,也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不、不是的阿兄”
就在杨彻一副要替杨昭打算的样子时,杨昭却是急得脸色通红,极为不好意思地摆手道“这,这不是我画的。”
“不是你”
杨彻闻言诧异看了眼又羞又急的杨昭,再垂眸看了眼案上的画卷。
说起来,这画卷上的芙蓉花和假山,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是大明宫内的芙蓉苑
“上官氏谋逆那日,阿兄受陛下命入宫保护天子,阿耶让我带兵趁渤海郡王随天子出府之时,围住临淄王府”
说到此,杨昭看向微微蹙眉转头来,隐隐回忆那日情景的杨彻道“这些便是当日我奉命在临淄王府寻找踪迹,看临淄王是否与上官氏有暗通款曲时偷偷搜出来的。”
见杨彻眉目越发严肃,杨昭声音也不由胆怯地越来越低道“为了不让临淄王府的人发现,我便在士兵搜寻时,悄悄现临摹了一副,这就是我临摹的那份,原来那份尚在临淄王府,陈之砚的书房内。”
听到杨昭如此说,杨彻拾起画卷,仔细端详了片刻,随即侧头道“这幅画有什么问题”
听到杨彻的疑惑,杨昭想了想,沉默良久终究是将心底的话道了出来。
“这画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觉得这画中的人似曾相识,才”
杨彻敏锐地抓住了杨昭话中的重点,不由挑了眉道“像谁”
“像、像太子妃”
在低到微乎其微的回应中,杨彻愕然抬头,几乎是全然未想到般,又一次将画卷拿得更近了些,看得也更细了些。
“这身衣裳,我恰巧看到太子妃曾穿过,但又怕是我记错了,亦或是看混了,但是今日比赛场上,我却是看到了太子妃与这画中人一般,右手手背上有一枚朱砂痣”
察觉到杨昭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颤抖,杨彻却是越来越沉静下来。
原来如此
所以,陈之砚在天子的授意下带兵把手长安前往京郊检教场的城门处时,却是私下用府兵亲卫暗自守着他们太尉府。
那时的他以为,陈之砚这是奉命监视,想要趁成功后即刻清除他们杨家人。
如今想来,竟是他想得太多,太深了
从前的渤海郡王陈之砚,如今的太子妃杨宝缨,他们之间竟然会
“阿兄、阿兄”
在杨昭的紧涩呼唤下,杨彻回过神来,看到他惴惴不安的样子,这才沉声认真道“此事你可告诉了旁人”
“不、我没有,此事原是我猜测,再加之又与太子、太子妃有关,我不敢”
听到杨昭的话,杨彻点了点头,称赞地道“你想得很对,此事尚无定论,却是牵连甚广,以后便莫要再说了。”
说罢,灯下的杨彻一反从前,分外严肃地叮嘱道“你只当今日未曾与我说此事,你也从来没见过这幅画,只有这样,才不会再牵连到你,还有婕妤,知道了吗”
一听到涉及自己的母亲,杨昭更是脸色苍白,害怕地不住点头道“知道,知道了,我绝不再告诉旁人。”
“这画,这画阿兄也拿走罢,烧了也好,扔了也罢,我、我”
见杨昭视这幅画如烫手山药般连连与他摆手,便是严肃起来的杨彻也不由按捺住笑,收起画道“好,那这幅画便交给我了。”
待又聊了半晌,杨昭才依依不舍地亲自送杨彻至院门口,直到看到那抹身影渐渐隐入如墨的夜色中,杨昭才沉沉转身,脸上的笑也瞬息凝滞,消失。
他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这样明显的暗示,想来他的好阿兄是不会辜负的。
抬头看着夜空正努力自云层中穿破而出的明月,杨昭一点一点露出单纯而无害的笑。
斗罢,狠狠地斗起来,如今已经死了一个杨晋,下一个又该是谁呢
寂静中,杨昭仰望的眸底拂过从未有过的冷漠与森寒。
不得不说,李氏可当真是心狠手辣,竟然真的敢当着杨崇渊的面将杨晋射成了刺猬,死在了离太子之位的一步之遥的地方。
这般可惜,倒让他都忍不住要唏嘘了。
天纵英才的杨晋死了,杨延不过是个迂腐心软的废物,杨镇更是连废物都不如,唯有一个杨彻虽还算有些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