襦裙,外披一条天青广袖纱衣,于腕上又搭了条粉白的披帛。
看着镜中因为皇家宴会才略施粉黛的李绥,念奴和玉奴眸中都不由浮过几分沉默的哀伤。
如今杨氏都个个沉浸在新朝花团锦簇的热闹中,在杨崇渊的旨意下,将前朝的过往掸为尘粒,唯有自家王妃仍旧身着素衣,为周朝的杨皇后守着丧仪。
“大王了”
听到李绥微微侧首询问,念奴当即回答道“今日一早宗明过来说大王去了京郊办差,得一个多时辰才得返回,所以特命他来禀明,请王妃您先行赴宴,大王随后便来。”
听了此话,李绥点了点头,伸手簪了耳坠,露出手上唯独戴着的那枚太子妃婚后所赠的赤金嵌宝手镯。
“走罢。”
当御陵王府的车马来到芙蓉园时,园门外早已整齐停放了各府达官贵人的马车,随着清风微拂,念奴掀开车帘,李绥便在众人不约而同地驻步注视等候中走下去。
“王妃”
随着齐整的行礼声,李绥随和地含笑应下,檀口微张道“诸位请起。”
如同那日于玉清观所承诺的,自登基后,杨崇渊对于李家一如从前般,不仅保持着他们的原有爵位和职务,更是又破为李章、李绥新增了封邑土地。
因而如今的李绥,仍旧是威名赫赫的御陵王王妃,依旧是大兴的一品荣国夫人。
当李绥一行朝着举行宴会的御宴宫而去,一路上果然看到处处皆是高鬟云髻,衣香鬓影,为新朝的建立铺上了一层胜利的华衣。
而李绥今日的这一番低调且素净的打扮,反倒成为了乍眼的一股清流。
待到行至外御宴宫不远处的游廊之下时,李绥已使生出了几分薄汗,当她抬脚正要朝着九曲回廊而去,便听到耳畔芙蓉花树下传来了宫娥的声音。
“郡王”
侧眸间,已是站在回廊上的李绥便看到重重花影之后有一重紫宝相花纹的华服男子正立在那,面若春花,笑若秋华,唇红齿白的俊秀间,桃花眼所噙着的笑意,仿佛惊艳了刹那芳华。
“起罢。”
说话间,男子爱怜地单手扶起面前容翻红晕的貌美宫娥,手却若有似无地轻轻隔着薄薄窄袖,撩拨,挑唆着掌心的女儿雪白手腕。
“你可是我入长安见得的第一个妙人儿”
暧昧的语言下,男子轻而刻意地凑近,将话递到宫娥的耳畔,从李绥的角度看去,俨然一副耳鬓厮磨的画面。
因而,饶是再如何沉浸于面前男子的美色,迫于宫规的宫娥还是紧张而害怕地退后几步,语中颤抖道“郡、郡王,奴婢不打扰您,先告退了”
面对这活色生香的一幕,念奴和玉奴都不由皱眉有些嫌恶,倒是李绥颇为平静地转身道“走罢。”
这一世虽还未见过,但前世她可是对杨家这位大房的郡公,如今的扶风郡王杨行简颇为了解。
投了个好出身,又得了杨崇渊这样一个好二叔,所以从小风流成性,肆意乖张,如今十八的年纪,便已经妾室成群,还日日流连于歌舞乐坊,出行宝马香车,排场极大,更是美人姬妾环绕。
所以在这个人身上,她与前世的杨延总算是看法一致,策略一致,那便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后来杨行简正是因为强抢民女,殴打朝臣,圈地欺民,贪污国帑,卖官鬻爵的罪名,被她亲笔御批判了枭首。
时隔多年,此刻再看到这个生了好皮囊,却不干人事,连死都不知道怎么写的二世祖,李绥莫说是厌恶,便是连半点情绪都没有了。
因为一个愚蠢的废物,还不值得她去费心。
然而不愿沾染污泥,污泥却是不长眼。
当李绥穿于曲廊之下,
看着宫娥逃离般退下远去,杨行转眸间却是惊鸿一瞥,饶是他遥遥于花影中,也能看到廊下人倾城绝色,明明穿着最为素雅的衣服,却是比这一树木芙蓉更美。
因而不待多想,杨行简便提步朝那方赶去。
“都说人比花娇,从前没觉着,今日看到娘子才算是领悟了。”
轻浮的话语响在耳畔,李绥步伐一顿,眸中已是拂过一丝冷意。
在她的侧眸示意下,一旁的念奴领悟地先行离开,转头间,李绥便看到一人影撩袍一跃,拦在了她前行的廊下。
“放肆”
玉奴见此脸色一沉,当即伸手护住李绥,对着面前的浪荡子出声斥责。
“你知道我家郎君是谁吗竟敢如此无礼”
杨行简笑着不说话,身后的小厮却是先倒打一耙。
玉奴见此,险些没上去将两人收拾一顿。
倒是李绥先抬手挡了,适才不紧不慢地道“恕我这身边的人眼拙,倒不知你家郎君何等身份。”
听到李绥发文,那小厮当即得意洋洋地道“我家郎君乃是出身弘农李氏的扶风郡王。”
李绥见此,轻然一笑,眸中满是毫不在意的冷淡。
这落在杨行简眼里,就更教他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