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下的赵翌浑身竖起了冷冽逼人的气势,这一刻,身着银色铠甲的他在月下便是天生的战神,瞳孔漆黑而暗,不带丝毫的人情,唯有吞噬天下的野心与无情,立在千军万马之前,他静静将右手按上剑柄,随着龙鸣之声破空而出,赵翌一双冰冷眼眸紧紧慑于眼前这一片土地,挥剑道“攻”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数以万计的玄甲铁骑便如离弦之箭一般,伴着不绝于耳的冲杀之声,朝着被包围的突厥兵而去。
刹那间,天地似乎都为之震慑,连草原上的鹰鸟都惊得连连扑闪着翅膀,掉落了无数尾羽。
炽热,极度的炽热,听着耳边被火烧得噼啪作响,轰然倒塌的营帐,看着被火烧得四处翻滚的士兵,俨然能听到皮开肉绽的滋啦声,达摩可汗第一次生出惶然。
“可汗,可汗,快走,御陵王的玄甲军杀来了”
话音一落,仓促套上战甲的达摩可汗看着面前脸熏得黢黑,满脸写着害怕的突厥将领,语中颤抖地道“你说什么”
赵翌
赵翌不是染了瘟疫,和玄甲军困在兰州城吗
看到达摩可汗赤红的眼眸,不可置信的神情,那将领也是被逼到极致,慌乱地道“御陵王带着数万玄甲军趁着夜色而来,因着马蹄包裹了布帛与软棉,直到了咱们营地,才发现他们”
此话一出,达摩可汗顿时胸腔一滞,就在此时,小丫头惊怕而执着的哭声朝着他而来,疯狂逃窜的人群中,达摩可汗看到了火光中孙女阿史那优丽图孜哭喊着奔向他。
几乎是同时,他的瞳孔一震,当即一把攥住身旁将领道“快,带着优丽图孜离开,去找大可汗,快”
说话间,身旁犹豫的将领在这逼视与命令之下,终究是意会地翻身上马。
就在那个软软小人儿扑入怀抱的那一刻,达摩可汗紧紧抱住她,笑着道“阿翁的优丽图孜,去,去远方等阿翁。”
“不,我不”
然而不待小人儿哭出声,达摩可汗已是一手将怀中小人儿抱起,送到了马上,下一刻,马上将领便横下心来,牢牢锁住怀中小丫头,扬鞭而去。
“阿翁,阿翁”
听着小丫头嘶声裂肺的哭声,达摩可汗狠下眼眸,背过身去,下定决心般冷冷看着杀来的玄甲军,双拳紧攥下,当即翻身上马,手持他征战数十年的弯刀朝着那黑压压的一片冲去。
要么你死,要么我亡,这本就是男人的战场
血光之中,冲在阵前的赵翌刀剑如虹般杀尽了一切阻挡他的人,炙热的哭喊声中,他的剑滴着血,铠甲早已被敌人的血浸染,湿透。
而就在冲天的血腥杀戮中,他的目光终究锁到了尽头那个弑神杀佛的身影。
这一刻,他的目光微沉,带着势均力敌的期冀和期待,朝着那人纵马而去。
随着刀剑碰撞发出的刺耳滑鸣声,赵翌一剑而下,压制住了达摩可汗猛烈的攻势。
看着面前被银甲遮住了半边脸的冷冽男子,达摩可汗眸中大快,惜取英雄般,当即鼓足力劲手中一翻,俯身之下,又将刀朝赵翌腹部攻去。
然而偷袭终究不成,二人就这般在千军万马之中酣畅淋漓大战起来,直至身上的刀剑之伤已然痛入每一寸骨髓里,好似连骨头都碎裂了一般,达摩可汗很清楚,他的伤发作了,血正在汩汩朝外流
眼看面前赵翌再一次携着凛冽攻势而来,达摩可汗压制住渐渐麻木的身体,奋力以刀挡住这最后一攻。
就在他刀劈向赵翌之时,赵翌随身躲开,却是被那一刀利落劈落了头上盔甲,斩断几根青丝,直至弯刀在他的胄甲之上摩擦出了火花
而就在二人彼此携着熊熊杀意之时,赵翌却是生生侧身躲过了险些刺入他胸膛的一刀,只听得“叮当”一声响,弯刀被长剑断裂,而下一刻,达摩可汗便清晰感受到了剑刃横在他的脖颈之上。
已成败局
“好,好”
看着面前那张如美玉般俊朗的脸,即便溅洒了血点,也能瑕不掩瑜,在月光下氤氲了冷光。
这一刻的达摩可汗酣畅淋漓的朗笑出声,没有丝毫轻蔑,唯有心服口服的敬佩与无奈。
“我以为汉人皆是拿不起刀,握不住剑,只会涂脂抹粉,风花雪月的小郎君,可你御陵王,就是你周朝的刀,你周朝的剑,是能与我们突厥一战的第一人。”
看着面前这位豪情壮魄的突厥可汗,赵翌又环看了一眼因为主将落马,没了抵抗心思的突厥兵。
赵翌默然收了剑,静静看着眼前人道“可汗勇武,若愿归顺我朝,随我前去长安受天子封赏,可汗仍旧是这草原上的王,一切并无不同。”
听着这平静的劝解,达摩可汗哈哈大笑,却是渐渐听出悲凉之声。
“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落叶归根。”
说到此,达摩可汗看向赵翌,笑着道“从前我劝不动你的玄甲军,今日你只怕也劝不动我。”
说罢,便听到身后人惊呼道“大王,小心”
而就在同时,达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