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看到杨崇渊光明正大地问出这句话来,李绥不由笑出声,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片刻才平淡道“身为一国之后,生前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死后得到这些繁花锦簇的名声,又有何意义”
说罢,李绥毫不躲避地与杨崇渊对视,平静反问道“姑父当真,不知道阿姐此生究竟想要什么”
察觉到杨崇渊脸色微沉,李绥轻然一笑道“您瞧瞧,您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却给不了罢了。”
说罢,李绥叉手拱礼道“恕我无能,此事还请太尉另请他人罢。”
“所以你就为你阿姐,为我杨李两族仇人的三言两语而动摇,对付她的至亲”
听到此话,原本转身将要离去的李绥轰然一怔,良久才转过身来,终于愤怒不加掩饰地道“所以,太尉是在跟踪我”
察觉到面前这个年轻侄女油然而生的怒气,杨崇渊并未不满愠怒,反而心下生出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淡然。
“即便是你阿姐离开的前一夜,也仍旧关切于你的安危,你是她的牵挂,我是他的父亲,又如何能让她连离开也不得踏实。”
说话间,杨崇渊缓缓上前道“派出去的人自然也是保护你的。”
见杨崇渊丝毫不提杨晋,李绥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因而也不多做质问,只是漠然一笑罢了。
“阿蛮,你七岁便入了太尉府,这将近十年的朝夕相处,你当真相信一个外人的话,当真要与小虞的这些至亲之人走上对立的道路,这些,当真是你阿姐愿意看到的,忍心看到的”
察觉到面前人一瞬间的动摇,杨崇渊知道时机成熟,不徐不疾地自袖中抽出一封信,语中渐渐冷冽“更何况,动摇你的那些人,才是害死小虞的真正凶手。”
话音落下,杨崇渊毫不意外地看到面前人抬起头,瞳孔紧缩,几乎是不可置信地道“什么意思”
说话间,李绥看到杨崇渊眸中复杂,极力隐忍的愠怒,看到了他递来的那封信。
当那封信自纤细娇嫩的手指间打开,伴随着纸页展开的声音,杨崇渊看到面前人原本憔悴的容颜愈发近于透明,就连嘴唇都不由地细微颤动。
“小虞孩子的夭折,的确非天意,而是当今天子,她信任的枕边人而为。”
听到杨崇渊的话,李绥默然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说服自己般,蓦然看向他道“孙仲是太尉的人,如今你拿着他画押的证词,就想让我相信这一切,我如何知道他不过是你的一步死棋,亦或是屈打成招。”
见李绥不为所动,杨崇渊并不生怒,只是静静地道“一直以来,我与你,与你阿姐一般,皆以为他是我杨家的棋子,可谁能想到,咱们明堂上的天子虽年轻,却是深谙反间计的道理。”
说话间,耳畔响起了脚步声,当李绥循声看去,便见一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颤颤巍巍地道“太尉,王妃”
待杨崇渊“嗯”了一声,那男子便将一本册子从怀中掏出,谦卑地奉在头顶。
“小的是太医令贴身侍奉的人,这,这是太医令生前日日所记的册子。”
此话一出,李绥看向杨崇渊,却见杨崇渊伸手取了过来,递到她的面前。
随着李绥紧紧皱眉接过,那长随已然小心退了出去,当李绥一页一页打开,却是再一次大为震动。
因为上面一笔一笔清晰地记载了孙仲平日的秘密,何年何月何时得元成帝秘密召见,如何向阿姐下的药,如何得来的药
一切再详细不过了。
谷谺
“文慧太子夭折后,我才查出了些许蛛丝马迹,察觉了孙仲的不轨之心,但那时已然迟了,所以你阿姐离开的第二日,我才会在她的灵前,将孙仲那个首鼠两端之人打入牢中,若非如此,只怕孙仲已然落入皇帝手中,带着秘密去了地下,你我便看不到这一切的真相,更遑论为她复仇了。”
看到李绥默然不语,沉浸于悲伤和绝望之中,不愿相信的样子,杨崇渊一点一点逼迫地提醒道“这些皆是孙仲亲笔所记,他的字无人作假,更何况”
听到杨崇渊的停顿,李绥静静看去,分明从杨崇渊瞳孔内看到不加掩饰地寒意。
“孙仲入狱的当夜,便险些被人毒杀而死。”
“孙仲非你所杀”
看到李绥的惊怔,杨崇渊倏然一笑,眸中却是深邃了几分“如今,阿蛮可明白了我们这位天子弃车保帅的手段”
“若非我留有一手,让孙仲诈死,又怎能避过皇帝和彭城的耳目,探出这些真相来”
说罢,杨崇渊轻一拊掌。
当李绥闻声看去,目光落在衣衫褴褛,早该死了的孙仲身上,落在那个被皇帝派出的“杀手”内侍身上时,他便知道,他的这一局棋已是成了七八分了。
一切毫无意外,眼看着劫后余生的孙仲悲泣着道出了他在皇帝逼迫下的所作所为,看着那内侍将彭城派他谋杀孙仲的细枝末节道了个干干净净。
李绥便什么也不曾说了。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