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看到自家郡主如此高兴,念奴和玉奴也相视一笑,莫非这就是旁人口中的夫妻情趣
当念奴上前整理被褥时,发现榻上覆盖了两床被子,还未问出口,便听李绥随口般道“昨日夜里冷了些,便添了一床被褥。”
念奴闻言这才了悟,当即麻利地收拾起来。
这厢,立政殿内杨皇后早已起了身,因知道今日李绥夫妇今日要入宫来拜见,因而一早便吩咐青栀去唤人备上膳食,正当她等待时,便看到有宫娥入内道“殿下,太医令来为您请平安脉了。”
听到宫娥的话,原本尚在焦切等待的杨皇后眸中微顿,随即道“让他进来罢。”
眼看着人已入内,杨皇后侧首看向身旁侍立的迦莫道“数着时辰,阿蛮他们也快到了,你去宫门口接接他们。”
听到杨皇后的话,迦莫自然知晓杨皇后心下的期盼,因而笑着道“是,奴婢这就去。”
寂静之中,任由宫娥替自己挽了袖口,看到恭敬垂头的孙仲,李绥思索间便道“你也下去罢。”
听到杨皇后的吩咐,身旁的小宫娥没有多言,便顺从地退了出去。
看到孙仲凝神静静诊脉的模样,杨皇后平静地道“如何。”
“不知殿下,今日可有不适”
听到孙仲的问话,杨皇后不由蹙眉想了想才道“这些时日以来,夜里入睡不易,深夜常常被梦惊醒,每日天未亮便会醒来,因而总觉得疲惫乏力,无心顾暇了些”
“那,敢问殿下进食可还好”
察觉到杨皇后无声地摇了摇头,孙仲微蹙了蹙眉,随即道“殿下这是肝气郁结,气血郁滞导致痰热犯上,使得五脏失调,阻滞经络的郁症”
说罢,孙仲诚挚地拱手道“臣为殿下开上柴胡疏肝散,对殿下症状会辅以缓解之效,但心病乃需心药医,药终究不能治疗根本,究其底,还是要请殿下宽心才是”
话虽说得出,但深知杨皇后处境的孙仲还是无声垂下了头,这世间只怕任何人受到杨皇后所遭受的苦楚,都做不到比她更好的了。
未经他人之苦,又如何能轻易地劝慰他人放下。
“你说得是。”
听到杨皇后的话,孙仲随即颔首便欲退下,谁知耳畔又响起了杨皇后的声音。
“这些事,便莫要与旁人说了。”
“殿下”
看到孙仲欲言又止的模样,杨皇后平淡地笑了笑道“如你所言,这是心病,非药石可医,旁人非但帮不得我,反而又多一个人忧心罢了。”
说到此,杨皇后默然垂下眸,语中多有平静道“我不想看到大家再将我视做病重的人一般,战战兢兢地侍奉我”
好似一个柔弱易碎的琉璃娃娃一般。
“殿下”
听到杨皇后的话,孙仲由衷地生出不忍来,抬头间,却是从杨皇后强撑的笑意中,看到了最后一丝祈盼。
他虽是医者,却也深知郁症的患者原就心思敏感,能够深切地感受到周围人对自己的忧伤和怜悯。
然而郁症之人面对无法为自己控制的心绪和困境,便如与恶神作困兽之斗,在这一场斗争中,只能孤独一人,无人可为其借力,更无法体会他们万里其一的痛苦。
正因为此,旁人的过分关心和悲伤的情绪,非但无法帮助他们走出困境,反而会让他们体会到更加沉重的压力和负担,加重病情罢了。
念及此,孙仲终究叹息地垂下眼睑,语中艰涩地道“臣遵命。”
听到孙仲的应答,杨皇后如释重负。
“只是殿下若有任何的不适,便不能再隐瞒了,还是要”
不待孙仲说完,杨皇后已是道“太医令,安心罢。”
眼看着孙仲缓缓退去的背影,杨皇后死死地蜷住双手,直至细微颤抖地那一刻,才默然阖上眼睛,掩去了那一抹沉痛的坚韧。
她定要,活下去。
为了阿蛮,为了阿毓,为了真正爱着她的那些人。
待到李绥一行来时,杨皇后早已在侍奉下又添了妆,看着镜中气色红润,衣着鲜亮的自己,杨皇后总算浮起了些微笑意,去了殿前等待。
“虞娘”
不过片刻,伴随着欣然的笑声,一身常服的元成帝走了进来,高兴地道“你看看谁来了。”
说话间,李绥便看到一身郡主品服的李绥笑意盈盈地走进来道“阿姐。”
眼看李绥入内,杨皇后早已高兴地起身,姐妹执手间,才看到紧随入内的赵翌也是着紫色王爵公服行了一礼。
“快起吧。”
杨皇后看了高兴地抬了手,便拉着李绥一同入座。
看着面前挽了妇人髻,愈发有王妃气度的阿蛮,杨皇后也是欣慰地笑道“到底是出了阁,当真是不一样了。”
看着李绥抿唇一笑,杨皇后握住她的手又看了一眼,适才道“只是这身品服却是旧了些。”
听到杨皇后的话,李绥些微意外,身上的品服除了大礼之